在元朗一带。
去年政府例行征收荒地时遭到陈继东一群人阻挠,弘社出面帮忙“疏通”,斯文话这么讲,实际上还是少不了动手。
后来有次陪唐协亭参加酒会,听一位老板讲元朗缺块地盘作加工厂,他从中牵头,不仅送了人情还赚一笔好处。
只是缠上了陈继东这个赖皮,少不了同他挑衅、使绊子,唐允几次想动手被唐协亭按下……
唐协亭说:“你想杀人就杀人,还当自己是八几年的古惑仔?”
“老豆,我一直都是啊,你不也是?”
唐太看向唐协亭的眼神更恨,而唐协亭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唐允气晕,满室凝重气氛。
唐允烦躁地摸了摸头,如今已经留了些长度,不再像赤柱监狱跑出来的犯人。
他不耐烦地说:“确定我没有死,你们可以走了,带好门。”
唐协亭气冲冲出门,正好撞上手臂悬吊着的苏绮,更加面若玄坛。
唐太这才了然苏绮也受了伤,不顾唐协亭走远,低声对苏绮讲:“你今夜留在这?”
苏绮点头,表情还有些深沉,唐太只当她惊魂未定,伸手拍了拍肩膀算作安抚。
“我让菲佣明早来送饭,你辛苦一晚,照顾好阿允。”
苏绮沉默应承,唐太深深看她一眼没再多说,顺着长廊走远——唐协亭正在电梯外等待。
在病房门外深呼吸几口气,苏绮缓兀自推开门,像是把唐允惊到,他手抖了下,杯子连带着里面的水落在地上,湿淋淋一片。
两人同时开口,谁也不让。
“还有你怕的?”
“你怎么来了?”
苏绮叹气,只一只健全的手去拿扫把,唐允忍着疼痛转身,按响了铃,很快有护士赶来接过苏绮的差事,手快收拾干净后退出去。
唐允暼一眼站在那发愣的苏绮,“你傻站在那做什么?当自己是杨过?”
苏绮看自己上了夹板的左手,冷声呛他:“杨过断的是右臂。”
他整条右臂捆得像粽子,短时间内差不多废掉,又想到自己钟意叫她一声仙姑,杨大侠不是也有一位姑姑,没忍住笑出了声。
苏绮显然也想到,瞪他眼没再讲话。
一点也不好笑。
太子爷口渴,苏绮又倒一杯给他饮,随口说道:“唐太急得要落泪,她很挂记你。”
唐允语气不在意,无形中带走了话题,“我现在同你讲我确信自己今天死不了,你信不信。”
苏绮目光深邃地盯他一眼,点点头,“我算过,你会死在女人手里。”
“真话假话?那我要快点出院,多抱几个妹妹仔,看哪一位能把我杀掉。”
“随便你。”
唐允避开她的手,非要自己把杯子放回去,苏绮便坐在一旁看着。
他对她说:“你凑过来,说件事给你听。”
好神秘的样子,苏绮略微探过身,唐允觉得不够,“再近一点,我能吃掉你?”
她今天异常寡言,以前被唐允气、被唐允烦,少不了出言讽刺他,两相争论,如今一下子回到最初起点,他只当她吓破胆,看着人不情不愿地再凑近些。
下一秒他提起左臂把她抱住,按在怀里,苏绮怔愣住,一动不动。
虽然还是触碰到了伤口,唐允疼得皱眉,嘴巴上不能喊痛,那太丢脸。
左手胡乱抚她的背,苏绮觉得更像咸湿佬在揩油。
他讲话,语气平静。
“你胆子有几寸我怎会不知。”
“古惑仔搏命太平常,唯独忽略了你。”
“阿绮,不要怕。”
好温柔,好gentlemen,这恐怕不是唐允。
苏绮整颗心都在抖,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来,洒在唐允条纹样式的病号服上。唐允感觉得到那块温热,面色尴尬、不知所措,又带着隐忍的不耐。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整个人放松下去伏在他怀里,一切都在安静中发生。
唐允胸前的伤口被她压好痛,额头流出薄汗,下一句又打回原形。
“有什么好哭的,虽说做阿嫂风险高,讲不准几时就要被掳被奸,生了仔出事还要灭全家,可是……”
苏绮抬头,眼神狠狠地瞪他,唐允讨嫌的话没讲完,忘记了下一句要说什么,愣在那不动。
她起身擦干净眼泪,从柜子里拿了一张毯子走向沙发。
沙发位置足够大,更别说她体型苗条,小心护住手臂,平躺着闭眼,不道晚安好没礼貌。
唐允靠在那看着,总觉得她好像不止吓破胆,而是吓傻,料想她一定还没睡着,他语气有些别扭地开口,非要补完自己上一句话。
“可是我会护你周全啊。”
苏绮翻了个身,没有回应。
如果是苏宝珍此时此刻被拍拖男友承诺这样的誓言,一定好安心好享受,可她是苏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