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的脚很痛,脱了鞋揉了揉才发现已经磨起了水泡,她从小娇生惯养的,确实没有经历过这样恶劣的环境。
她不禁又想起邓景泽,他主动要求来这里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里恶劣的环境?难道为了躲避她就不惜这样委屈自己吗?他来的时候有没有像自己这样被磨起水泡?肯定很痛的吧,一定很痛,她现在就很痛。
学校里选择的支教村叫莲花村,似乎是由于建筑零零散散的,四周还有几条水流,从空中看像极了一朵盛开的莲花而得名,名字好听,景色也好看,四周环山,抬起头就能看到云云雾缭绕的,只是陈只只没有心思欣赏了,她浑身疲惫,只有脚上的痛感支撑着她不会立刻就晕过去。
刚才脱下下来的鞋子也忘记穿上了,现在回去找肯定也找不到了,陈只只索性赤着脚走路,泥巴凉凉的,倒是让痛感减轻了不少。
陈只只觉得自己走了有一辈子那么久,就在陈只只开始怀疑人生,怀疑自我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拖拉机“突突突”的声音。
此时这刺耳的噪声对陈只只来说更像是救命的号角,她猛得回过头,就看到了一辆满载货物的拖拉机,司机是个村民模样的人,拖拉机后面拖的货物上坐着一个很眼熟的人。
他也像司机一样穿着当地的服饰,衣服由于暴雨已经湿透了,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胸前的肌肉线条,普普通通的粗布衣服似乎都因为穿在他身上而熠熠生辉,他的头发都被淋湿了,明明该是很狼狈的画面此时竟然有些禁欲感,他的眉眼还是那样冷清,只是此时更多了一抹不可思议。
陈只只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在包扎好的纱布上落下轻轻一吻
邓景泽是跟着村里的老师傅出去采买的,村子里出入不方便,每次都是由村长统计出购物清单,再轮流由村子里的男性出去买。
邓景泽刚到村里,也想着出自己一份力,就跟着出来了,只是一出来就碰上了暴雨。
有经验的老师傅说这雨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他们能等,村子里的物资可等不了,有不少都是需要低温储藏的东西,必须得赶紧带回去,于是他就帮着老师傅给物资盖上了防雨布,两个人冒雨赶路回村里。
他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路上碰到晕倒的陈只只。
他把陈只只抱在自己怀里的时候,感觉到她是那么小小的一团,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似乎比在学校里的时候更羸弱了,她昏过去了,紧紧地闭着眼睛,眉头也皱着,不知道在想什么,邓景泽心里疼得像是被刀狠狠地剜了一下。
邓景泽把陈只只安置在自己房间里住下,陈只只发着高烧,想必是因为淋了暴雨,晕倒也是由于高烧和劳累造成的。
期间也有女老师过来询问需不需要帮助,他都拒绝了,如果陈只只醒过来了,没有见到自己,是会不开心的吧。
晚饭的时候大家叫他去吃饭,他没有去,陈只只这种情况,他怎么能吃得下饭?他熬了白粥,陈只只生病了,喝些清淡的白粥一定会舒服很多,她赶了一天的路,一定是很饿的吧,她一向不怎么会照顾自己,连小零食都没有带。
只是陈只只一直都没有醒过来,她脸色很苍白,额前的发湿湿地贴在头上,邓景泽擦了一遍又一遍,但每次都是没一会就又打湿了,她像是被什么恐怖的梦魇缠住了,一直不停地冒冷汗。
这一路上,她一定是很辛苦吧,所以才会连在梦中都那么害怕,邓景泽拿了医药箱给陈只只包扎脚上的伤口,水泡已经被踩破了,又因为一直泡在泥水里,此时已经有些发炎了,邓景泽拿了棉棒轻轻地擦拭着消毒,睡梦中的陈只只疼地缩了缩脚。
对不起……
邓景泽在心中道了无数遍歉,也骂自己无数遍,他甚至希望现在躺在床上的不是陈只只而是他自己,这样或许他还会好受一些吧。
他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一声不吭地离开,他早该想到的,以陈只只的性格,怎么会就此作罢,她现在的昏迷,以及全身的伤,都是拜他所赐……
邓景泽用了很久才给陈只只包扎好了伤口,以往他从来没觉得包扎是一件如此难的事情,他怕弄痛陈只只,不敢用力,只能一寸一寸地挪动纱布,等到完全包扎完,他的手已经很酸了。
他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在包扎好的纱布上落下轻轻一吻,然后替陈只只盖好了被子。
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天,村长家的女儿来问他需不需要多拿一床被褥,他客气地拒绝了,今天晚上他是不打算睡觉的,陈只只还在发烧,他怎么能安心睡去。
他想起来刚开始进村第一次见到村长家的小女儿的时候,她个子也像陈只只一样小小的,怯生生地躲在她父亲身后,偷偷地打量着这一行陌生的来客,像极了陈只只每次犯错他责罚她时候的样子。
昨晚的被褥也是她替自己准备的,他笑着道了谢,她有些害羞,摆摆手说着不客气,他想起刚认识陈只只的时候,她在他面前似乎也是这样羞赧的,只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