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忆到了极痛苦的画面,邓景泽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睛,陈只只伸出胳膊环抱住邓景泽的腰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做医生本就是这样,谁也不知道一个医生在手术台上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他也害怕失败,他肩上抗的是对病人的责任以及所有的病人家属的期待,每个家属都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手术成功,安全的从手术台上下来,医生又何尝不想呢?只是,从来没有人会在乎医生的想法罢了。
邓景泽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才继续说:“所以我毕了业就回国了,尽管我的导师多次挽留,我还是放弃了,我不配做一个医生……”
陈只只听到这话忽然有些生气,她从邓景泽怀里钻出来,瞪着邓景泽说道:“你在说什么啊?你不配就没有人配了啊,你在国外拿了那么多奖项,那么优秀,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邓景泽第一次不敢直视陈只只的眼睛,只是陈只只不会让他如愿,她掰正了邓景泽的脑袋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接着就看到了邓景泽的眼里的失落和黯淡,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是我的错……是我医术不精……”,邓景泽没有为自己辩解, 只是低喃着重复着这两句话。
陈只只急得从邓景泽怀里跳下来,摇着他的肩膀想让他清醒一点:“邓叔叔,每个医生都会犯错,每个人都是要成长的呀!”
其实陈只只明白,生命的代价是对一个人成长最严厉的惩罚,如果换做是她自己,她都不一定能够想通,只是现在她不能那样,她必须想尽办法让邓景泽走出这个思维怪圈。
陈只只忽然冷静下来,现在她所说的这些话,旁人都不知道对邓景泽说了多少遍,现在说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她低垂着眸子,想了很久才轻轻开口道:“邓叔叔,如果是我的话,你愿意为我重新拿起手术刀吗?”
邓景泽的背脊忽然一僵,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陈只只,陈只只笑了笑重复道:“如果我要死啦,叔叔你愿不愿意为我做手术呀?”
邓景泽不知道怎么回答,嘴唇颤本文由qun流$③%⑤^⑷.吧o酒.⑷o抖了两下又合上,最后紧紧地抿着。
陈只只等了很久,听着邓景泽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了,才缓缓地抱住了他。
“我的好叔叔啊……医生的职责是治病救人没有错,如果你不救他们,他们就只能死掉啦,你又何必因为没有救到他而自责呢……”
“如果你放弃,那很遗憾,医界要丧失一位好大夫啦……”
“可是叔叔,你永远是只只的好叔叔呀,不管你选择做什么职业,只只都支持的,只是叔叔,你能不能,为了只只,再尝试一下,再努力一下呢?”
陈只只不擅长安慰别人,平时她就是大大咧咧的性格,细枝末节的小事儿都是邓景泽帮她做,现在这种时刻,她忽然就意识到,或许邓景泽早就想通了,他需要的只不过是一个怀抱,一个能让他进可攻退可守的后盾,一个能让他再勇敢地迈出那一步的推手而已。
说完这些话,陈只只就又窝进了邓景泽的怀抱,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她忽然觉得很知足。
大概过去了一刻钟,等得陈只只浑身都开始麻木了,她才听到头顶上的邓景泽开了口:“我答应你,你就会回去,好好准备高考吗?”
听到这话,陈只只的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越变越大,最后她笑得眼睛都弯弯的,才抬起头给了邓景泽一个大大的微笑:“是啊,邓叔叔,我们一起努力。”
你去小邓那里是为了学习?
陈只只回来没有住在自己家里而是直接住进了邓景泽家里,毕竟她之前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一切,忽然让她搬走,她还是挺不适应的,更何况这里到处都是邓景泽的气息,每当她想要偷懒的时候,闻到他的味道总能再安下心来。
其实她还是有一点小小的私心的,邓景泽如果什么时候突然回来了,她想做第一个知道的,她想要第一时间能够见到他。
刚收拾好东西就接到了自家爷爷的电话,想必自己这边刚一到家,邓景泽那边就给爷爷打电话报平安了,陈只只有些心虚的接起了电话,那边没说什么,只是让陈只只过去,说要见面说,这下陈只只更害怕了,在心里辱骂了邓景泽无数遍,都怪这个狗崽子,现在她要一个人去面对狂风暴雨了。
陈只只打了个车直奔爷爷家,此时她是一点时间也不敢耽误生怕爷爷因为等得不耐烦了更加火上浇油,。
陈只只到的时候奶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她平安无事,奶奶眼里已经有些了些热泪,没说什么话,担忧之情无溢于言表。
陈只只有些心神不宁地牵着奶奶进了屋,就看到爷爷正襟危坐地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陈只只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自己每次考完试成绩差的时候爷爷也是这么等她回来的,小时候被暴揍的恐惧笼罩在她的心头。
“爷爷……我回来了……”
陈只只有些讪讪的开口,她也不清楚爷爷心里到底是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