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颂背对着他,所以崔嵬没有看到她落下的那颗眼泪。只是他心思敏锐,很快就觉察到问题出现在哪里。
崔嵬扣好她的内衣扣子,顺手把人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微微蹭着她的侧脸,语气不自觉地放软了:还在生那时候的气?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他是愿意为那时的事情道歉的。现在回看过去,他的手段的确残忍了些,给祝颂留下那么大的心理创伤也是无可避免。但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依旧会那么做,依旧会选择用最令人不耻的方法得到她。这是最坏的一条路,但也是最快的,因为陆放的存在让他等不了太久。
崔嵬的道歉并没有让祝颂感到慰藉,恰恰相反,她只恨他怎么能如此轻巧地提起那晚的事,好像她曾受过的羞辱与痛苦都无足轻重,是可以被他一句话轻飘飘地揭过去似的。
是的,无足轻重,这是她从崔嵬话里收到的唯一讯息。
她应该愤怒的,就像当初被他羞辱时那样,可这次偏偏不同,她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类似于心碎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眼睛的酸慰感越来越重,祝颂不无悲哀地想,自己已经陷得太深了。
崔嵬见怀里的人久久没有回应,他抬手撩起盖住她侧脸的长发,低声唤她:颂颂?
这两个字直直地往祝颂心上扎,她身体微颤,一把打开崔嵬的手,带着哭腔吼他:别这样叫我!
像小兽受伤后的委屈呜咽,崔嵬这才发现她在哭。他愣了一下,接着用不容抗拒的力气把她转过来。
祝颂极其不愿被崔嵬看到她软弱的样子,一直倔强地低着头。她哭得悄无声息,连抽泣都说不上,只有鼻头和眼眶红成一片,眼泪顺着她的下巴静静滑落。
崔嵬敛眉,眸子倏地沉了下去。
不是没见过她哭。最初得到她的那一晚,她红着眼睛瞪他,可那副恨不得把他咬死的凶狠和艳丽,像生长在草原上最摇曳不屈的花,勾得他心尖发痒,不管不顾地要把她折辱在自己身下。
后来他逼迫她为他口交,那张倔强的小嘴只含进去半根就让他爽得发麻,可她跪在他腿间流泪的样子破碎又绝望,破天荒地让他起了一丝恻隐之心。他松了手,第一次放过了她。
再后来每次他换着花样地折腾她,总要把她欺负得哭出来才觉得尽兴。他喜欢看她反抗自己但又不得不屈服的模样,那样鲜活又生动的美,他不允许这世界上有第二个人看到。
他自知不是个好人,手段卑劣又阴暗,明知会伤到她,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占有欲, 他还是去做了。
是他,把这个女孩伤害成这样。
崔嵬轻轻抚上她的脸,用拇指拭去她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泪珠。那泪水因为失去体温而变得冰凉,却真真实实地灼伤了他。
哭什么。
喉咙干涩得发紧,本来想哄人的话说出来倒像是训斥。
果然,祝颂肩膀一抖,偏头躲开他的手,低低地泄出一声委屈的悲泣:我就哭!
这样的她看得崔嵬心底一丝抽痛,他不动声色地捻了捻食指指骨,想杀人。心间的烦躁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暴虐肆意疯长,他恨不得立刻让所有惹她哭的事物从这个世界上统统消失,可始作俑者偏偏是自己
别哭。他眉眼间还有着未成型的冷硬,但把祝颂抱在怀里的动作却是轻柔至极。直到这时,崔嵬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无用,连如何止住一个女孩的哭泣都不会。
别哭了,他只会重复这句话,然后一下下地轻拍她的后背,像幼时从母亲那里得到的为数不多的安慰一样。他叹息着吻了吻她的头发,声音沙哑,祝颂,别哭了。
他到底还记得不能叫她颂颂。怕她再次崩溃,只能连名带姓地叫她。
祝颂伏在他肩上哭得越来越厉害,那些止不住的泪水蜿蜒在崔嵬的皮肤上,深深地刻进他的血肉里。于是崔嵬生平第一次知道了心疼是怎样一种滋味。
少年人眉目冷厉,眼底却藏着一片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温柔,他拍着怀里的女孩子轻声又耐心地哄:
不要哭,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祝颂想要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而崔嵬却说他能给她。
当她是三岁小孩么?
本来哭得不能自已的人,却又被他幼稚的话逗得想笑。祝颂抽抽噎噎地慢慢平静了下来,背后崔嵬的拍打还没有停止。
真把她当三岁小孩了啊。
祝颂心中那股别扭的委屈被冲淡了不少,这种被当作小孩子哄的感觉不赖,至少比无足轻重强上很多。
刚才哭得太猛,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祝颂抽抽搭搭地从他肩上抬头,一条透明的鼻涕被拉得老长。
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想抬手擦擦,手刚抬起来,却被崔嵬一把握住了。
做什么?崔嵬的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侧过头来看她。
鼻涕就要被看见了!
祝颂心急,干脆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