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手腕,丁嘉宝没使多大力气,她能轻易挣脱,“我更喜欢清净。”
“清净?我看傅遇安身边,也不是个清净地儿。”
桑絮还未迈出去的脚停下了,她再次看向丁嘉宝。
丁嘉宝嗤笑一声,又迅速敛下笑意,转脸看向前方,面上还是那一片愁苦哀怜。
“你装得累不累。”桑絮收回眼,也看向前方,那儿处空地坐着几个丁学训曾经的老友和几位下属。
“你呢?婚外情累吗?”丁嘉宝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白花,伸手拆了花下的别针,给它重新正了位置,“丁学训这辈子辛辛苦苦累积的一切,从今天开始就都是我的了,你说,这天大的好事,我怎么会累呢。”
桑絮没有言语。
“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不是丁怡的孩子,所以这些年……算了,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看来,都是值得的。”丁嘉宝戴好了白花,食指轻抚过仿真花,塑料的花瓣有点扎手,但却要比真花坚韧无数倍,“你想见见丁怡吗?”
“不想。”桑絮答得很干脆。
“傅遇安对你很好吗?你曾经为了真相,不惜嫁给周长柏,现在,我送你面前的答案,你都不稀罕了。”
桑絮抿唇,眉心微蹙,“他对我好不好和你无关。”
“桑絮,我真恨你。”
丁嘉宝面上凄清无助,半垂的眼皮掩起大半心绪,只有话音透出十成十的憎恶。
“你在丁家总是冷着一张脸,谁都不肯亲近,偏偏桑儒心里爱你,丁怡上赶着巴巴哄你,就连整日摆着死人脸的丁学训都从来没和你大过声。可我呢?我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年,从小就学会了对丁家父女俩察言观色,卑躬屈膝,可我换来的都是什么?后来爸……桑儒来了,我喊一声爸爸,他就掏心掏肺地对我好,我要什么就有什么,就连丁怡也开始对我和颜悦色。那两年真好啊,我还以为是老天开眼,谁知道,等你来了,我才见识到桑儒真正掏心掏肺疼女儿是什么样的。他对我就像开罪不起的外人一样,什么都依我,什么都没意见,我做了错事,他也从来什么都不说。可是他对你呢?他什么都要替你担心,你不领情他脸都可以不要,回回因为你气得饭都吃不下,下次见到你,又是那副小心惶恐的样子。那时候我才看清,你是他亲生女儿,就算他戏做得再像,就算是我也差点被他骗了,以为他是真的疼我,但有些东西就是不一样的,我强求不来,他也一样……”
桑絮不想等她说完就开口打断,“这些话你该对他的墓碑说,我不想听。”
“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冷漠,排斥,敌视,你对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可为什么他还那么爱你!”
丁嘉宝猛然抬起头,桑絮看见她的眼泪从眼中滚落。
原来她竟真的在哭。
桑絮别开眼。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就在桑絮还是决定要走开时,丁嘉宝再次开口。
“丁学训的葬礼我已经通知傅遇安了,他想见你,所以一定会来。但是在此之前,我建议你还是先去见一见丁怡,跟她聊聊你妈妈,让她替你解一解这么多年的困惑,然后你再确定,你和傅遇安,是不是真的能如你所愿地长久安稳地走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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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捉虫,明儿捉~
42
傅遇安隔天上午就飞来南安参加丁学训的葬礼。随行的司机将他送至丁家楼前,他下车先瞧见在楼前空地处搭起的灵棚,里面松散地坐着几个陌生面孔,他收回视线,走进丁家。
今天在葬礼上待客的人多了一个丁学训的男秘书,他跟丁学训的时间不久,三十多岁的年纪,一身板正的黑西服,端正的五官没摆出多少沉重,反而有些把持不住的激动。
来丁家参加葬礼的官员众多,丁嘉宝熟知的无非是那几个在南安最有头脸的,其他的人,她不清楚,也懒得伺候,但这场戏不能塌,所以她请丁学训的秘书过来帮忙。
丁学训死了,秘书还要在官场混。如今这种场合是再利于他不过,丧礼对他而言成了好事,甚至不等丁嘉宝开口,他早就就巴不得能来丁家候着。
秘书刚从政府厅的人堆里扎出来,抬头就见着刚进门的傅遇安。他之前跟着丁学训去过某场商会,与共同参会的傅遇安有了一面之缘。会后,丁学训拒了几个约,偏跟还不算熟悉的傅遇安一同就餐。秘书一开始不大明白,这个年轻又惹眼男人,除了身上沾着溪地傅家的光,其他还能有什么值得丁学训另眼相待的。
可等那顿潦草午餐结束,秘书的想法就彻彻底底被扭转了。
好歹他官场、职场混了十多年,人话鬼话在心里都养出了成套的模板,自认为没什么场面是他应付不来的。可等饭桌上一瞧,丁学训莫名摆出了身居高位的不怒自威,言谈间听着是关切的话语,偏又字句意味深长。
秘书自觉噤了声,心里默默怵了。他看对面傅遇安,人家脸上始终恰到好处的微笑丁点没变,举手投足还是那般优雅从容,回话句句没多停顿,几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