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林怀瑾是彻底红了脸,欲夺回,又怕突兀。
她站起身,把手中的书往包里一塞,想就此逃跑,犹疑间,唸一半的诗词停下,温如生问道「妳喜欢这诗?」
林怀瑾呆愣几秒,摇摇头,又点点头。
令人不解的回答。
温如生沒有多问,也好似不怎么在乎。他把诗词还给林怀瑾,温声道「妳快迟了,记得走路小心,別再被人撞上」
他说完,不做多留。
倒是林怀瑾留在那,忘了要迟的课,看着手里的那张诗词,耳朵里仍是温如生的声音在迴荡。
不同于夏日难熬的炽热,一股暖意彷彿在身体里涌动。
林怀瑾不自觉地扬起笑容,给泛红的脸颊添上平日不见的明艷。
这一幕全被莫佳青看了盡,给温如生下了个註解"绅士"。
分明是林怀瑾撞上他的,他却称是他不注意,到最后甚至提醒她,小心些,別再被人撞上。
莫佳青遇都沒遇过这样的人,至多在小说里见过。
林怀瑾动了动,慎重地把那张纸夹回课本里,又如莫佳青肚子里蛔虫似的「妳別说话,我晓得妳要说什么」
莫佳青一脸好笑,实在想逗弄林怀瑾「我要说什么?」
林怀瑾瞥她一眼,吭都不吭一声。
莫佳青笑了笑,提起上课的事。
林怀瑾一惊,匆忙赶往教室,途中以为莫佳青得不了趣,所以安静下来,结果她却道「妳要不要照照镜子」
上课铃已经响了,闻言,林怀瑾还是停下脚步,掏岀镜子,怕脸上沾了什么,可一张素净的粉红脸蛋,什么也沒沾上。
她看向莫佳青,后者却笑得得逞「妳看,妳的脸真红」
那日的课不仅迟了,还废了,就像第一次见到温如生那样,莫佳青绕在林怀瑾周围,不断逗她,惹得林怀瑾又怒又羞,一连几日都不愿搭理莫佳青。
〃
不知是不是林怀瑾坐前排的关系,她和温如生的一撞,可以形容是不打不相识,之后的每堂课,温如生的目光总是先寻着林怀瑾,微笑对她轻轻一点头,或点她的名来让她作答。
林怀瑾虽不至于乐得开花,也不承认喜欢上温如生,却仍是藏不住眼中的笑意。
这倘若换作莫佳青哪还笑得出来,只恨得想时光倒流,也不想被老师盯上,堂堂都被点名。
时间一下来到了十一月,眨眼一般的快。
上海的天气开始冷了,假日,林怀瑾穿上薄大衣,要同林母去熟识的店家置办些冬衣。
那间是与林父长期合作的裁缝舖,中式的,西式的,都难不倒,加上自家料子也定是最好。
但说是置办,今时不同往日,林母也只和这些年一样,做一件流行,又能出席名媛贵妇八卦场所的旗袍罢了。
按往年习惯,林怀瑾也该做一件,今年她却拒绝了。她道「去年做的还能穿,今年就不做了罢」
林母想了想「也罢,过年时再带妳来做件新衣,或者到百货给妳买成衣也行」
离开了裁缝舖,恰巧遇上朱静同班上同学出来逛逛。那同学林怀瑾自然认得,林母也认得。
她姓苏,名婉之,是个货真价实的大户千金,据说家里三代都是大地主,拥一间建设公司。
照理说,苏婉之这般的大千金不应与她们同校,该是去读那些政商名流都爱去的洋学校,也不知为何自降身价,留落此校。
早几年时,林父不仅总叨叨要给林怀瑾留学,后几年战争,又要林怀瑾努力考上洋学校,甚至不惜要她去信仰宗教也要把她送进去留个假洋。
梦做是做了,考也考上了,然而最后敌不过现实经济,林父不甘愿地把她送进现在这所大学。
那时林母不知有多欢喜,毕竟住洋学校倒不如家里来的安全来的好。
可林怀瑾却是失望,一直盼望有天能喘口气,不曾想天不遂人愿。
林怀瑾的背景虽说与苏婉之比不上,但苏父与林父有过往来,小辈二人也是见过几次的,可惜二人同班,并未给俩人多增些情谊。
苏婉之心地不差,就是性子太直,不巧与林怀瑾大大不同,于是好不起来,苏婉之也无意深交,仅能算是普通同学。
要说同苏婉之性子最合的,唯有生在南方却像北方人的朱静,个性活泼爽快,不拘小节,二人常伴在一起。
今日她们一道出门,手上提着许许多多袋,刚从对面的洋行出来,朱静瞥见林怀瑾?大声唤她5小跑上前,惊喜道「妳来做衣服?」
林怀瑾轻轻点头,笑容也淡,与她相处久的莫佳青却一眼便知,这林怀瑾根本不想遇见朱静,甚至想装作听不见。
原因无他,只能是朱静不合林母的眼缘。
朱静,朱静,一个静字却与她沾不上边,犯沖似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疯气,一张嘴讨长辈喜欢又如何,有家底又如何,这世道太乱,林母整日唯恐林怀瑾误交朋友,被人带到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