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生问道。沒有嘲笑或觉得无聊的语气,他问的平平淡淡,又很自然。
「嗯」林怀瑾抱着小说,微微垂头。
「所以妳独自一人去书店,怕的就是妳母亲不愿让妳看这些?」
林怀瑾又嗯了一声,才抬起头来望他「你也觉得不好?」
「我为何也要觉得不好?」
「老师不打认为学生更应该把心思放在课业上吗?」
「是这样说沒错」温如生停了几秒,笑了笑「可是我不觉得不好,相反,我觉得很好,有自己的兴趣是好事,再说妳课堂表现不错,多看看是好事」
温如生说的很诚恳,就同他看她的目光一样,更不是在用长辈的眼神来安慰她。
虽然他提及了课堂,可那不重要。林怀瑾觉得,此时的他,更像是在同一个朋友说话。
林怀瑾终于笑了起来,说话语调都欢快不少「这本是初版,已经绝版了,今年虽说有再版,可是我还是想做收藏...」
话未说完,林怀瑾好不容易高兴起来的声音又落了下去,她放下书本,有些沮丧「不买这个了,我再看看吧」
她转身又去看看杂志,这几个月错过的说不定能找到一篇她喜欢的。比起小说集,杂志既好带,又好藏,回家再剪下想留的,收藏在她的原文书理。
最后,她挑了几本,正要结帐,温如生拿出那本小说集,他道「放我那罢,我替妳收藏,妳想看了就同我说,我带给妳」
林怀瑾愣愣的,温如生明白,她为何放下的原因他都明白,且愿意替她收藏。
林怀瑾不知还能说些什么,心中满腔感动「温老师,谢谢你」
又是道谢,温如生无奈笑了笑,只觉得这女孩很爱同他道谢似的。
不过,温如生又补上一句「妳先別急着谢我,我得同妳先说好,现下这书我能替妳收一天,便是一天,如果我走了,妳得自己想法子收好才是」
林怀瑾一愣,语气隐约着急「你要去哪吗?」
「这个学期内,我暂时不会走的,如若教师吃紧,校长或许会让我继续待着」
一问之下,林怀瑾于是晓得原来温如生是北平来的老师,因好友建议他来上海,又同校长推荐,他才来此处教书。
林怀瑾听完眉心不自觉微微蹙起,温如生察觉,问道「妳觉得不行?」
「行的,行的」她赶紧点头。
林怀瑾沒说,她不想他有天会离开这里,也不愿他离开,甚至希望,若是能替她收藏一辈子那便是更好。
沒有人知道,那本小说集藏在温如生那,离开时亦不忘带着,可命运多舛,逃不过定下的宿命。
糖果
那本绝版小说集终是纳入怀中,林怀瑾心情好,也不好。
出了书店,走到一半要拦黄包车时,前不久还艷阳高照的天竟下起雨,似乎在对映她的心情一样。
「鬼天气」莫佳青嘟哝,朝天空一比「妳看,太阳在那,这里却在下大雨,我都沒见过」
可不是吗!鬼天气,再加上林怀瑾和莫佳青,一阴一阳的,老天都觉得奇怪。
林怀瑾小心地把书藏在大衣里,恐它淋湿,毁了书,而试图拦车的温如生是彻底淋了一头。
林怀瑾手边沒伞,捨不得他淋雨,想上前拉住他,又不知拉住了该做什么。
温如生几次不成,附近也沒有电车,出租车,回头望向在雨下,两手撺住大衣护书的女孩,头髮湿淋淋贴在鬓边,双眼被雨打得几乎要睁不开,他赶紧上前,抬手举在她额前,用半个身子挡住落雨。
霎时,林怀瑾微微抬头,温如生已摘了眼镜,原落在她脸上的雨水全教他挡去,打落在他身上,沿着他的轮廓滑落。
少了圆圆的镜片,该是看得更真切的,林怀瑾却一时间看得有些恍惚。
她想,许是被暴雨摧残过的眼睛还带着水雾。
唯一真切的,是他们这般近的距离,她彷彿再次闻见了他衫上的皂味和太阳晒过的痕迹,此时还要加上雨与地面交会后,混杂的那股淡淡气味。
他道「这大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家离得近,妳介不介意过去避雨?」
林怀瑾诧异地睁大眼睛,随即明白,温如生此举不过是以一个老师,一个长辈的身份,可她还是感动了。
她想要再靠近一些,一些些就好。
想着,林怀瑾情不自禁,仍是向前了一步,细看温如生的长衫,不显痕迹的颜色也早已湿了一大片。
她羞涩地点点头「温先生,快走罢,再淋下去都我们要成落汤鸡了」
温如生愣了愣,笑了起来。
愣住的又何止温如生,莫佳青也是希罕。
冬日间,一场突然的雨让林怀瑾开起了玩笑,真要淋成落汤鸡,怕是她也无所谓罢。
温如生住处离书店不到五分的距离,大抵是大雨的关系,长长的弄堂里空无一人,青灰色的石砖筑起的高墙逼仄压人,无盡的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