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想,妳看念笙多好啊,白白胖胖的,精神极好,逗她她也不理我」
林怀瑾抿着唇,也不吭声,转头就抱着孩子进屋。
都怪莫佳青话不经脑就出来,明知林怀瑾爱极了这个孩子,见念笙笑一下,她一日的心情就是好的,还要说出这般愚蠢的话。
想起林念笙还沒出生那会,林怀瑾就怕莫佳青这个鬼在身旁会对林念笙不好,早早赶了莫佳青好几次。
她沒赶成,冷了莫佳青好几天气,出生后,一见到鬼要靠近孩子,她就会大发脾气。
莫佳青辨了好几次,也是沒说服林怀瑾,谁叫她是个鬼。林怀瑾气,她也气,索性让林怀瑾带孩子去庙里拜拜,问问神,念笙附近有沒有不乾净的,结果林怀瑾真带着念笙和林母一道前去。
林怀瑾问了神明,神却指示她平安。她悄悄了看莫佳青一眼,心道明明有鬼,莫不是好鬼?
她承认,莫佳青不坏,却也沒有多好,缠在她身边吵鬧快两年,也不见她有要走的意思,三番五次问她,她总说快了快了。
可好鬼也是有阴气,念笙小,林怀瑾不放心,又给她求一个护身符,打算过年再来给她点光明灯。
临走前,林母抱着念笙在外走走,林怀瑾一人留在庙中。她虔诚地望着一尊尊神像,口中唸唸有词。
莫佳青听出来了。她是在问温如生是否平安。
她不问在哪,为何来迟,她问平不平安。
过了这些日子,原来的引颈期盼都化作流沙,如今林怀瑾所愿,也只剩下他和怀里的宝贝平安健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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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上离群索居的日子过得平静如水,大抵是林氏夫妻在上海时感情散的乾净,来到这里,架已不吵了。
各过各的,井水不犯河水,倒也不差。
林怀瑾以为这样要比在上海时要好,除了少了她挚爱。
时光荏苒,竟又是一年新年。
小年夜这晚,林怀瑾的心颤了起来。
近几年的小年夜像被诅咒了似的,总不平安。
她记得,上一个小年夜,在她曾飘荡过的海峡上,失去了无数性命,而她最在意的人,如今未有信。
不安的颤动,许是因为温如生。
化作流沙的期盼虽已随风去,但林怀瑾仍有股信念,她一直不觉温如生失言,她坚信他说的,无论在哪,都会找到她。
会来,或不来。是生,亦或死后的灵魂。
不安持续到除夕。林怀瑾才发觉,这一次的灾就在她身边。
意外总是比明天先来,新年的光明灯还来不及点,林父在今年最后一晚就先被抓了。
那些穿着军装的人像恶匪一样闯进家里,不说二话,把家里搜查一遍,留下一句怀疑通共,扣上匪谍的帽子,就要把不知所措的林父架走。
「我沒有,你们抓错人了!」林父挣扎着,忽地膝盖一痛,软了下来,他依然喊着冤枉。
惊愕之后,反应过来的林怀瑾再怎么拉,再怎么哭求都沒有用。她被狠狠一推,跌落在地,小小林念笙受惊,放声哭了起来。
林怀瑾抱住她,跟着追到屋外,见林父被推上一辆军车,头被套上一麻布。
她大喊父亲,却再也沒了回应。
轰隆隆响的军车走了,林母亲自做的年夜饭也凉了。菜色不如在上海时杨妈的精緻,但一年来为节省开支,家事样样林母自己动手,厨艺也进步了不少。
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家小姐,不曾想过今日。
谁都不曾。
突如其来的鬧剧,林母別说一滴泪,她连动一下都沒有,静静坐在座位上,直到一只布谷鸟从林母买来的二手西洋中出来报时,她道「妳父亲沒有那样的胆量...也许我们不该来台湾的,如果沒来,如果...」
她话沒有说完,像是失去所有气力,再说不出话,亦或是有更多的悔意。
林父的确沒有那样的胆量,他想的不过是赚钱养家,赶紧在台湾站稳脚跟,同人往来也小心翼翼,否则就是个死。
可他防不过藏在肚皮里的东西。他沒有,同他有生意往来的人却可能有。
自五月颁布的命令之后,这年头人人自危。
无数的冤死冤狱,无论是伤残老弱,半夜睡觉都得提着心眼,唯恐走在路上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可能成罪证,连在这除夕团圆的日子也不放过。
林怀瑾不喜团员,但念笙出生以后,她最喜团圆。颊上的泪未乾,她失神地哄着念笙。
这一个年,少了温如生,也少了林父。
她想起了前年的报纸,也在这样的日子有人被抓去。上海滩与台湾,换了地,却换不了一群爱毁人团圆的做法。
如今看来团圆二字,怕是与她相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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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下周四会完结了,然而收藏数破不了百,有种妙手都回不了春的感觉(笑
不速之客 <念生(房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