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便学会了察言观色,轻而易举地听出别人话语中隐含的情绪和意思。
本来那个独座是因为他的转入而加的,他也在南华习惯了一个人座。
和别人同桌很麻烦,他上课睡觉不免会招惹来老师的视线。但这些老师又大多知道他的情况,挪开视线之后,就可怜了他身边的人成为被提问的目标。
这个班级似乎很习惯这样分配座位的方式,队伍前进得很快。季清延站在后面,透过后门上的玻璃,看到她坐到那个末尾的独座上。
他看到她从包里慢吞吞地拿出笔记本,看到她看了一会儿笔记就咬下嘴唇,看到她微微抬眼看着周围人都在跟同桌聊天后透出的失落。
“季清延,进去选座吧?”走廊里只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不知道自己排名的新加入的同学,老刘笑眯眯地冲离后门最近的那个男生叫道。
做决定对于他而言,从来不是什么难题。
几乎是踏出第一步时,他就已经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他走进教室,径直朝坐在最后那个正在冲着笔记本发呆的女生走去。
大脑一片空白,但目标却异常的明确。
走到那个课桌前停下,他修长的右手食指蜷起,用指节轻叩了两下桌面:“不好意思,请问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
明明已经做好了和她对上视线的准备,但他还是在那一刻短暂地忘记了呼吸。
是发呆被发现的小鹿般的惊吓,混杂着看到是谁之后的怔楞失神。
她的眼睛亮亮的,一如那天的中考考场。
也就是那一眼,他确定了她记得他,也改变了主意。
大脑迅速开工,将刚刚在走廊听到的她的担忧,自然地化为了组成同桌的理由。
“我们做同桌吧?”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出来之后,他才发觉自己竟不自觉地笑了。
他这十几年,说过最浪漫的话,应该就是这么一句——
我们做同桌吧?
即便,他要承受左手写字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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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季清延不知道的事。
倪漾总觉得上午季清延那一番“不用AD钙了,用口算题卡替代”的话,听起来很不对头。这弄得她上午最后一节课都没心思好好上,甚至连午饭里最爱吃的东坡肉都没吃两口。
他依旧是坐在那个靠窗的桌旁,戴着耳机沐浴着阳光,安安静静地吃完餐盘里的食物。
在季清延站起来的那一刻,一直盯着他的倪漾也放下筷子,“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甩下一句“我突然想起来,老刘让我中午去办公室找他一趟,我先走了,你慢慢吃”,就端着餐盘立刻消失。
搞得箫烛一头雾水。
气喘吁吁地在教学楼门口追上季清延,倪漾只觉得自己没吃什么东西的胃一坠一坠地疼。她一步跑上两个台阶:“季清延。”
季清延的耳机声音没有开很大,听到叫自己的声音,转过头的时候将一边的耳机摘下。
“季清延,”倪漾又向前走了两步,还有点喘,咽了一口口水缓了缓,才说道,“我和林榷是因为箫烛才统一的战线。中考后同学聚会,林榷找到我,说想让我帮忙,他打算在散伙饭之后的KTV局上跟箫烛告白。”
生怕他再打断自己,倪漾说得很快,都顾不上喘。
“但箫烛她很讨厌那种当众表白,心理施压的行为,”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也跟着降了下去,“我明知道这样,还帮了林榷,所以我们大吵了一架。”
虽然在那之后,她们还是像往常一样和好如初,像是没有隔夜仇一样。
但倪漾清楚地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以至于,她总觉得两人之间在那之后,有着不能跨过的隔阂。
面前的男生听她迅速地说完,才动了动,沉声道:“你吃饱了吗?”
“啊?”倪漾还沉浸在过去的低落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抬头看向他。
一楼的走廊没有窗,采光不好,季清延的五官模糊在昏暗中,让她无法判断他的意思。
朝她走近了两步,比她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个长方形的小东西。手心朝上,他递了出去:“给。”
是透明包装的两块饼干。
禁不住美食的诱惑,肚子狂叫的倪漾伸出手去,从他的掌心拿走那饼干。
刚握在手心,季清延就无情地转过身迈腿离开。
?就这么完了?
她以为他还会多说两句的。
真是太无情了。
撕开包装,留在原地的倪漾轻声“哼”了一下,嘴角却疯狂上扬。
但其实,那少年也没好到哪儿去。
转过身的那一刻,就已经翘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元宵节忘记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