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不再出门,他不想再面对村民们异样的目光,不想被人指指点点,辱骂成不知恬耻的“婊子”。
幸好他并不缺银两,又背靠山脚,和这么多年来一样,并不为基本的吃喝发愁。只要绕开那些村子里村民的屋子,也能去镇上行商易物。
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继续过的,他消沉了没几天,便重新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洛星河,但腹中的孩子……
自从知道自己这是害喜了之后,他便对最近身体的反常有了自觉,和很多被辜负的女子不同,他不怨恨自己现在的处境和这个孩子。
他压根没想过要舍弃这个孩子,在最初无助的情绪淡去之后,他心里甚至有些淡淡的喜悦。
自从师傅过世后,他便举目无亲,他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他这幅身子,也不好娶妻生子,注定孤独一世。
但现在不同了,他做梦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是属于他的,无论他的另一半血脉源于何处,那个人既然已经不会回来了,那孩子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他会有一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个认知奇异的掩盖住了之前的所有伤痛,让他重新对生活满怀期待。
村里必然不能再待了,这几天,村里一些顽劣的孩子都会时不时会往他的大门上扔泥团,在门口嬉笑着唱那些为这事编造出的曲子,那些不堪入耳的词汇早已让他麻木。
好在他师傅过世后留下了不少银钱,他自己本也不缺钱,哑巴细数了剩下的银子,搬去镇上过活并无大碍。
可也不知是不是哑巴天生命苦,老天也非要给他雪上加霜。
自从有孕以后,他的腹部并无明显的变化,估计是月份尚浅,害喜的乏力恶心也忍忍就能过去,但胸前却越发疼痛,那两团乳肉里像是长了什么肿块,越发硬实肿痛,根本裹不得胸了。
微微施力按压,都有明显的胀痛感,哑巴本就讨厌自己这幅畸形的身子,此时面对这两团乳肉的异样,他真是又气又急。
裹不得胸,他便出不得门,没法去镇上。
为什么这种关头偏偏又会发生这种事?
哑巴不清楚这是什么病,他想找大夫看看,却根本不敢让人看到自己这幅身子,也不知道要找谁。
如果洛星河还在就……
哑巴摇了摇头,将刚刚的念头驱散。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病,也不敢贸然出门,每每只能等天黑以后,像做贼一般用披着带兜帽的披风,遮住自己古怪的身体,偶尔上山获取所需。
本以为过几天就会好,没想到胸口的胀痛反而愈演愈烈,他真是恨死了这两团多余的东西了!这女子般的胸乳,从十几岁开始就日日提醒他自己的残缺;被洛星河发现后,更是成了他肆意凌辱把玩的对象,甚至是羞辱;现在还会得这样的怪病。
如果自己只是个正常男人,不是这样奇怪的身体就好了……
哑巴抱着从山上摘来的野果边走边想着自己的怪病,走到山脚下时,草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细响,天已经完全黑了,只能借由月光看到周围的景物。
若是在山上,哑巴会担心是野兽的动静,并不会靠近,但此处已是山脚下,离自己的院子颇近,哑巴不太放心的走近。
他走近后拨开偏高的灌木,看见了草丛里的住客,那是村里的一条看门犬,平日里总看着谷仓的大门,这阵子倒是没见了踪影,原来是躲在这里。
大黄狗看到有人靠近,十分警惕的盯着哑巴,口中发出示威的呜声,哑巴确认了不是野兽,刚要放心离开,却又听到了些不太寻常的动静。
他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大黄狗的下腹正窝着几个小团,原来是两只、不,三只小奶狗,正粘着大狗呜咽奶叫,粘着母亲咬着他腹部有些肿胀的乳头,不断的吸吮着。
原来这大黄狗竟是产仔了,正在给狗崽子们哺乳……
哑巴看到这样的场面,有些怔忪,他知道动物这种时候,护崽的天性会被激发,不能轻易打扰,便很快回到了自己的房子。
回到房间后,他没有点灯,脱下披风,解开外衫,低头有些茫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变得更加饱满的胸部,按压起来还是有胀痛感。
他怀孕了……那会不会这里面……
哑巴不敢多想,但他白日里也实在无事可做,只能忍着胸前的不适随意雕刻一些小摆件。
他身体不适,又心神慌乱,刻不出什么好东西,白白浪费了不少木料。
哑巴每天都会去离家不远处的山脚下,看望一下那哺乳的大黄狗,还会带一些食物给他,那大黄狗也不再这么警惕他的到来。狗崽子们每日都会围在母亲边上吮吸乳汁,直到一滴都不剩,大黄狗也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
如此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日,哑巴胸口的疼痛愈发难熬。
终于在一个一如既往寂静的夜晚,他将大门紧锁,剪掉灯芯后,让室内也陷入了一片黑暗,他褪下自己的上衣,就像之前的每一夜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