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
研磨得细细的药粉倒入杯中,一秒就融进水里,苦涩的气味瞬间扑面而来,艾凌拿指甲盖那么大的勺子搅着褐色的药水,走向女儿的小木床。
大夏天的,小狐狸居然感冒发烧了,现在无精打采地趴在床上,半睁着眼,吐出粉色的舌头喘气。她忽冷忽热的,艾凌就没敢开空调,房间里很热。
“来,吃药了。”
艾凌抱起浑身火热的小狐狸,坐到大床边,开始喂药,可小狐狸根本不配合,她不是第一次喝这个药了,知道它的苦,艾凌怎么撬也撬不开她的嘴。
“啊——张嘴,你乖一点,喝了药病才能好。”
“不要……呜……咕噜噜噜……”
艾凌趁女儿张嘴哭倒进去一勺药水,小狐狸含着就是不吞。
“不许吐出来!”艾凌话还没说完,小狐狸直接把药水吐了,哇哇大哭。
“哎……”艾凌无奈,抽了几张纸擦掉被吐出来的药水,小狐狸浑身汗湿了,她额头上也满是汗水。
这是小狐狸出生以来第一次生病,艾凌没什么喂药经验,上一次喂药是她强灌的,小狐狸吐了一半,她是既心累又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啊,生病就是折腾人。
她正准备再灌一次药,房门开了,穿着深色军装的赫尔墨走进来,边走边解衣扣。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艾凌看了看墙上的钟,10:45,正是上班时间。
赫尔墨脱了外套扔到床上,“小祖宗不是病了吗?来,我来抱。” 孩子病了,他上班也不放心,不如早点回来。
赫尔墨抱过小狐狸,给艾凌使了一个眼神,艾凌端着药站在一边,安静等待。
“爸爸……”小狐狸用泪汪汪的眼睛看爸爸。
“宝宝难受吗?”赫尔墨摸了摸女儿汗湿的脑袋。
“难受……”小狐狸又想哭。
“热不热?”赫尔墨走到桌边,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扇子,扇了扇,小狐狸舒服得闭眼,轻飘飘的毛发飘了起来。
赫尔墨的准备工作做完,开始讲道理,“宝宝,爸爸告诉你,不吃药病就不会好,你会一直一直这么难受,没有力气玩,没有胃口吃好吃的。”
小狐狸小小声:“呜呜……好苦……”
赫尔墨引诱她,“药是很苦,但是苦一下就过去了,喝完药我们喝甜甜的糖水,好不好?”
小狐狸还是哭,看来诱惑不够大。
“等宝宝病好了,爸爸带你去吃冰淇淋,吃糖果屋……宝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现在,乖乖张嘴,一口把药吞下去就结束了,你最乖了。”
赫尔墨调整好姿势,使得小狐狸在他怀里不能动弹,艾凌配合着走上前,舀起一勺药水,送进女儿嘴里。
“咕噜——”小狐狸在爸爸的夸奖声中吞下药水,苦到眉头都皱在一起。
“真棒,还剩一口,再吞一次就好了。”
艾凌换了一个大人用的勺子,这个方法骗小朋友格外好使。
“呜……”小狐狸觉得自己吞了好几口,可药还没喝完,又开始挣扎。
“好了,好了,让妈妈去给宝宝泡糖水,我们先喝一口白开水。”赫尔墨拿过旁边的奶瓶,塞进女儿嘴里,小狐狸大口吞咽,为了冲淡嘴里的苦味。
喂好药,艾凌放松下来,去泡糖水,不过两分钟,她端着糖水回到房间,女儿已经睡着了。
屋内的窗帘透着微光,赫尔墨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衬衫的扣子解开两颗,手里捏着扇柄轻轻摇晃,小狐狸趴在小木床上安静地休息。
燥热的空气好像随着赫尔墨有规律的摇晃消散,艾凌端着糖水喝了一口,怪异的甜,她好多年没喝过这种东西。
赫尔墨感应到她的目光,抬眼,勾勾手指让她过去。艾凌摇摇头,站在远处看着这对父女,突然感觉很美好。
曾经她以为赫尔墨不喜欢孩子,两人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要孩子,后来年龄大了,父母催着,才有了小狐狸。可现在,这个男人在给女儿扇扇子,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哪里是不爱呢?简直是宠到了骨子里。
这一晃,快二十年过去了,赫尔墨给她的感觉一直在变,她从敌视他、排斥他、无视他,到后来,接受他、习惯他、爱上他,用了彼此将近五分之一的生命,如今想来,简直不可思议。不是对自己的转变感到不可思议,而是对他的坚持以及一见钟情感到不可思议。
“老婆,你笑什么?”艾凌捧着杯子乐不可支,赫尔墨奇了怪,有什么好笑的东西吗?
艾凌吸了一口气,小声说:“咳,没什么,只是想到第一次见你的时候。”
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是狼狈地滚进她家中的,毫无形象可言,然后,她刚刚脑中灵光一现,怀疑赫尔墨在滚进她家的途中,撞到了脑袋,才会喜欢她。
那大概是他活到现在最狼狈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