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
薄寒吹凄,微风交旋,一夜孤星残月。
三十宫监在廊下一字排开,又怕又累地跪了整夜。那挨了鞭子的二十九人痛乏交错,背后血痂与碎布凝作成一片,无不又恼又恨、忧惧交加地瞪着前方,眼中全是那被锁在木马上、随着马背轻轻起伏的帝王禁脔。
伤药敷了一轮又一轮,苦药汤也灌了几回,木马轮毂声在庭中回旋不休,好似困于往复无边的梦魇之中。
及至东方沁白,守在门口的怀明及怀诚轻声叫起,内侍捧着盥洗之具鱼贯而入。
木马上的罪奴被人拖起,拔去身上利夹,按在庭中用竹管将水液强行灌洗,一次又一次细致地刷弄,伤痕半褪的肌肤被搓得发白,里里外外一寸也不曾放过。
他一夜未眠,点星般的双目早已暗淡,遍布细细血丝。灵药养了一夜,伤处的靡红凄惨消去大半,臀腿间残留着深浅不定的绯色,加之神态疲惫、痛色犹存,倒更似陷在锦衾绣榻间被疼爱整整一夜般惹人心怜。
那三十宫监在心中用污言秽语骂了个透,又妒羡皇帝艳福,只见“吱呀”一声门扉开合,那罪奴被人架进屋中,内侍随之退出,隐约听得一句笑骂,道:“乖犬儿又未守住淫穴,在马上坐了一夜便被插得松松垮垮,实在让朕败兴。”
话虽如此,不过片刻,床榻摇晃声、啧啧水声、肉体撞击声便交错响起,间或夹杂着吮吸声、哽咽声、巴掌脆响声,纷乱不休。窗纱上人影交叠,明暗闪动,似幕上演了一出大戏。
良久,声响终至消歇。皇帝叫了水,梳洗停当迈步而出。他头戴皂纱折巾,身着绛红罗袍,腰系金玉环带,仍是平日沉稳端肃、威仪天成的帝王。
三十宫监在门缝中隐约窥见榻上狼藉一片,那罪奴抽去筋骨般被内侍架起,面上惨白,凌乱地印着几个掌印。口齿不知被什么刑具撑开,唇边挂着几点白浊,腿间红软穴肉微翻,浊液顺着白玉一样修长的腿不住滑落,将纤细的足踝都润湿了。
宫监怕受皇帝责罚,望了一眼便埋下了头。但皇帝却使人将那罪奴拖到庭中,掰开双腿摁在案几上,在初生的晓日下羞耻地展示一身淫靡痕迹。
几名擅画的内侍铺开细绢,笔走如飞,一幅龙榻承欢图、一幅跪地吹箫图绘得活色生香,惟妙惟肖。
“顾寒舟。”皇帝将罪奴口中束具抽出,一字一句唤他名姓。
在长久的摧折下,顾寒舟气息虚弱至极,脑中混混沌沌。束具一离口,他便僵硬地伏下身,手掌死死嵌在案几边缘,肠胃翻滚,拼命将口喉中灌入的浊液呕出。
“咳!咳咳!咳咳咳——”
皇帝一连唤了几次,他全然沉浸在呛咳之中,半点旁的反应也无,不知是未曾听到,还是不愿应答。
皇帝也不催促,捻开一盒朱色油墨,俯身捉住顾寒舟手腕,将他拇指在朱墨中按了按,出手如电,重重摁在那两幅绢画之上。
“!!”
顾寒舟瞳孔微震,艰难地甩开他手,十指虚张,欲捉住绢画边缘。皇帝将他手掌挥开,将绘面在他面前一晃,让他看清画中人的淫靡之态,道:“这般享乐之态,当真与你一模一样。”
“咳!咳咳——”
顾寒舟挣扎翻起,喉口堵得发涩,闷咳不绝。他疲软的双腿跪在案面支起上身,双手徒劳地探出,欲将皇帝手中绢画撕下,被皇帝反手一抽,颓然摔回案上。
左右内侍合拢过来,将他手足分开,屈辱地按紧。
皇帝在他刚承受一番雨露的密穴上屈指弹弄,道:“冥顽不灵。”说着用软帕拭了拭穴口白浊,手指沾了朱墨,在红肿微消、现出精细褶皱的嫩肉上抹了又抹,绢画一送,将密穴的朱痕印在了画面一角。
“咳、咳咳——你!!”
顾寒舟身子一跃,又被左右死死摁下,恨恨地瞪着皇帝。虽气虚体弱,泪雾朦胧,眼底坚定却丝毫未减。
“还朝朕伸爪子,嗯?”皇帝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将两幅绢画扔到怀明手里,道,“存着,朕慢慢赏鉴。”
他拍了拍手,昨夜被抬入庭中的漆箱被一一掀开,第一个竹片、檀木戒尺、细羊皮鞭、铜棍等物一应俱全,第二个银针、口衔、利齿夹、粗麻绳、羊眼圈等应有尽有,第三个堆满了金、银、铜、木、玉等形态大小不一的各色阳物。另外几个漆盒中的器物更是五花八门,直教人不寒而栗。
“过来。”他将廊下跪得摇摇晃晃地三十宫监召来,指着被押在案上,胸口剧烈起伏的顾寒舟,道,“可还记得他是何人?”
有几人怯怯望了皇帝一眼,试探着回道:“是陛下的淫奴。”
有人道:“是陛下的犬奴……”
也有人道:“原是新科探花郎顾寒舟,现是陛下的罪奴。”
皇帝不置可否,只是瞥了一眼怀诚手边硕大的药匣,道:“这奴儿往日太受朕宽纵,缺乏管束,到今日仍狂悖忤逆,不知悔改。朕昨日说了,你们须得琢磨些得用的手段,替朕将他彻底驯服。若有失手,责罚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