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世代为武将,战功累积起来只怕当今圣上也是忌惮三分,但咱们这是修仙小说,不讲皇宫里那点事。就单说许如妆的家室,在整个江南,怕也只有林家一家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
所以许如妆和林启善成婚,可真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了,按理说也是一大喜事。
可林公子却不这么认为。
要不他也不会在大婚前一天无聊到逛林子杀老虎了。
这边大剩正听几个起得早的同行议论着许家如何威武霸道,那边一声锣鼓声由远及近,原来新娘子的花轿已经抬过来了。方才的几个杂役连忙规规矩矩站好,在路两边拿绸缎隔出来马车宽的距离,一时间,焚香缭绕,鲜花漫天洒落,那架势,就差在地上铺一层金箔来宣扬这桩婚事是何等排场了。
等轿子走进了,自然是华丽精致到了极点,大剩瞧见后头跟了好些个人,乌压压的。听说那林公子林启善常年在外面修炼,一身冷骨,根本不喜欢父母给他安排的亲事,这次回家还是许家撺掇着林家给好不容易哄回来的。后头跟的众人也自然都是来看热闹的,许家这戏唱的锣鼓喧天,指不定人家还买不买帐呢!
还没等大剩瞧个清楚,花轿却突然停了下来,喜气洋洋的锣鼓声也小了点。这时一个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继续吹,别停下来。”虽是女声,可声音洪亮带着一股英气,自然是武将之女许如妆了。她这一说,刚才稍微乱了的乐队又继续吱呀弹奏了起来。大剩被人群挤到前头,就见轿子前面站了一人,白衣白裤白鞋,穿着跟昨日仙人同样的道袍,身段也甚是挺拔。大剩眼神一亮,脚步急切了一些,被身后人一挤,左脚踩右脚,生生撞倒了前方的绸缎,一头磕在马路当间的花轿上。四个抬轿人受此冲撞,又见前面拦了个人再走不得,只好将花轿放下,整个队伍这才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新娘边问边用手掀起了帘子,金丝红布遮着面,一双红色绣鞋踏着轿沿轻轻落到地上。侍女慌慌张张跑过来搀住了她。
许如妆站定,从帘下的缝隙里瞧见大剩正龇牙咧嘴地跪倒在地,还以为是这一个武夫拦住了花轿,顿时骂了一声,“哪里来的粗人?”她后半句本是滚一边去,但念及自己的大婚之日,那个滚字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跟着轿子的丫头匆匆把拦路之事在她耳边讲了,她听后冷笑一声,对前方挡路的白衣人说道:“怎么,我与令师弟大喜之日,龚师兄这是要来劫亲不成?”
那位龚师兄驱马又往前走了几步,他脸上带着两团红晕,眼神涣散,分明是喝大了。虽说其装束打扮皆跟仙人一模一样,但两人的神态动作截然不同,一个好比蛟龙击空,渺渺乎不忘凛然之姿,一个却如蜉蝣寄世,游走间卷起一街巷的烟尘气,倒也好生潇洒。只见龚师兄带着讨好的笑容,一抬袖子朝新娘子作了个揖,才慢慢道,“我最近想不通一事,想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很想请如妆妹妹指点一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拦住她的轿子,却好似没事一样问出这么一句,分明是来取笑她热面贴人家冷屁股的。许如妆强行压下怒气,“什么事也没有嫁娶的事情重要,这个道理难道龚师兄不懂吗?我敬你是林启善的师兄对你好言相待,你也要讲个分寸莫误了吉时,有什么问题等以后再问吧!”
“别急啊,这个问题很简单!请问,一坛酒要怎么分才能让整个镇上的人都能喝到?”
“什么?”
“哈哈哈哈很简单的!把它卖给酒庄的郭老板,郭老板的酒开封后只卖出一半,剩下一半再添陈酒满上,再卖再添,不出一个月全镇人都喝到了!”
正挤在人群里看热闹的郭老板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许如妆面色冷了几分。谁知姓龚的又问道,“再来,请问,郭老板的花雕酒三钱一壶,一整坛卖出去能赚几两银子?”
许如妆不耐烦道,“我哪知道一坛酒能装几壶?”
郭老板在人群里答道,“十二壶!十二壶!我家的花雕又香又烈,龚令兄弟常来买的!”
“错!”龚令咧嘴笑了,“都说了,他家的一坛酒是卖不完的,所以是......无价!”
人群中传来一片笑声。
郭老板痛心疾首,“别听他胡说!赚不了几个钱的!”
两人一来二去,娶亲的队伍已经停在街上好一会儿了,瞧那龚令嬉笑着颇有些死皮赖脸的架势。还没等他下一句“请问”刚出口,许如妆终于按捺不住从轿身底下抽出佩剑青锋,飞身上去就要与他战作一团。
“问你妈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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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锋留情,万峰无青。她本就是武将之女,对着那么多客套早就不耐烦了,一百句还不如打一架来的有效率。
许如妆一剑刺出,既准又狠,带着不容小觑的剑意,龚令却早有准备,立即就策马狂奔起来。
一条街早都被看热闹的路人围得严严实实,那马抽不出地方落脚,左看右看,前脚竟然跳上了轿子两边的木头扶手,后面一双蹄子还搁在地上来回地蹬。花轿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