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青松这句话说得俞柳心里一惊。
他对蒋青松是百分百信任的,倒也没怀疑蒋青松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但他从未听过、见过男人这种语气和表情,一时间只能心里忐忑,面上镇定地静静看着蒋青松,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俞柳原本玫瑰色的嘴唇现在变成了极浅淡的粉,显得人很虚弱,此刻看上去有点儿病恹恹地靠在蒋青松怀里,却肃着一张脸,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硬生生地把蒋青松盯得心头又复杂了几分。
“哎,你快说呀!我能撑得住!”俞柳受不了他沉吟来沉吟去磨磨唧唧的样子,简直急死个人,到底是什么天大的事快给个痛快!
蒋青松三十多的人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从来杀伐决断雷厉风行,这时却犹豫再三,看俞柳急了,才握紧了他的手,怕吓到他一般极近温柔安抚地道:“宝贝,你怀孕了。”
俞柳仰着头,傻乎乎:“?”
蒋青松摸摸他的脸,低声解释道:“所以你才会出现那些身体和情绪上的……状况。抱歉,我要是早点发现就好了……现在刚好一个月,别怕,我们可以去、”
他哽住,他词穷到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他想说“打掉”,他怕这种冷冰冰的字眼万一伤害到俞柳……
而“一切由你来决定,我无条件支持”?蒋青松皱眉,他犯的错,又凭什么高高在上的让被伤害的俞柳来承担“做决定”这种压力?
好像怎么说都是错,因为一开始就错了,他贪图一时的欢愉,因为“双性很难有孕”就忽视了微小的可能,拉着懵懂无知的俞柳进入欲望的旋涡里,当后果出现又开始悔不当初……
“啊?不是说我的身体不太可能怀孕吗?”俞柳很震惊地问。
没等蒋青松开口,他又一脸呆地自己回答自己:“对哦,是‘不太可能’,不是‘绝不可能’……也是,我会有月经……”
虽说双性不易有孕,但他经期一向正常,蒋青松龙精虎猛,精液量大且浓,自从开了他的宫口后就喜欢把精液射进子宫里,恨不能次次都将那个小小的子宫射到撑得不能再撑。
这种高频率的性交……要是某天突然发现怀孕了,好像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俞柳有点慌,一把抓住蒋青松的袖子要对他撒个娇求亲亲抱抱安慰爱抚,结果被男人脸上痛悔的表情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这什么令人丧气的表情!
俞柳多了解蒋青松,看他这幅丧门至极的样子,脑中一转就知道他此时在想些什么,顿时好笑地捶了他一记:“你瞎想什么啊!”
蒋青松这样,俞柳反而不慌了,他几乎是立刻冷静了下来,笑着伸手按住蒋青松的嘴角往上提,“我现在可是很脆弱的,你挎着张脸给谁看,很影响胚胎的生长发育!”
蒋青松低头凝视他,欲言又止。
俞柳捏住他的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要,你也不许说。”
蒋青松的眼神有些痛苦,深深地望着俞柳。
“我……我很高兴,能有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祂没来的时候,我从来没有过这种想法,可当我知道祂来了后,我完全不想伤害祂,我想带祂来这个世界。”俞柳另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小腹,小声说,“我只有一点点害怕。”
蒋青松一颗心疼得快裂成两半。
“所以你要支持我,好不好?你可不能当那种不负责任的坏爸爸……不然我就带球跑,你天涯海角地去追我吧。”俞柳瞪起眼睛佯装愤怒地威胁他。
蒋青松在忧心忡忡中,捧场地点头笑了笑。他还被捏着嘴,这个笑在他英俊的脸上显得十分滑稽。
俞柳看着笑了起来,他松开手,“好了,你可以说话了。”说完又开始乐,“你的嘴都被我捏红啦!”
蒋青松顶着嘴唇上下的两块红印子,配合地对俞柳撅撅嘴,惹得俞柳又是一阵笑。他揽着怀里柔软的身体,心头发苦,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而是他害怕潜藏在产前产后的各种风险,他根本承担不了这个过程中的任何“万一”……
“你又开始了!这样!”俞柳把自己的脸皱巴成一团,超级夸张地模仿蒋青松,“你是存心给我添堵吗?”
蒋青松回神苦笑:“不是。”
俞柳不信: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正在钻牛角尖。
他对蒋青松勾勾手指,男人配合地低下头,左右耳朵立马被抓住了往两边使劲拽!俞柳气道:“你好烦,干嘛要我一个怀孕的人安慰你,你这个狗男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你给我摆出最英俊的表情,伺候好我!不然拜拜,懂?”
蒋青松怔了怔,随即露出英俊的微笑,颔首:“懂。”
俞柳拍拍手,气呼呼地嘀咕:“真是欠收拾。我现在情绪不稳定,很容易生气,真的会骂你哦……”
蒋青松听着俞柳的嘀嘀咕咕,心也逐渐安定了下来。
的确是正往死胡同里走,他无声低叹,分明他才是最应该承担起责任的人。
他垂首在俞柳额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