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衍花了近一个小时才收拾出一个行李箱出来,期间他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又有好几次信息提示音,他都干脆的没管。收拾东西的时候他的心是木然的,只知道将一件一件衣服往行李箱里装,可是无论往哪里看,这里都是两个人生活过的痕迹,浓郁的让他觉得有些窒息。
换上了外出的衣服,穿上厚外套,祁衍刚要去拉开门,陡然想起了果果,浑身又是一怔。
他轻易就能走,果果呢?要现在去把果果吵醒,然后带她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吗?
下意识朝电子时钟的方向看去,时钟显示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果果早已进入甜美的梦乡,她明天还要上幼儿园,难道要在这种时候去把她吵醒吗?
窗帘没关好的一角透出外面的天色,很黑,再仔细听,北风呼啸得厉害,似乎即将要下一场大雪。
祁衍有些无力,探出的那只手,竟是举了好久都没法去握门把。
他不能在这时候把女儿吵醒来,然后将她从温暖的房子里带离,让她吹寒风,这样的话,小孩子抵抗力没有那么强,兴许会感冒的。
忍一晚上,明天、明天白天先去找一处住所,然后在果果放学的时候,把她接走。
下定了决心后,祁衍还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现在怀孕差不多五个月了,身体容易疲乏,刚刚全凭一口气撑着,这时候也觉得困倦了。可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床,一想到贺实在上面对他做了什么,就怎么样也不肯再去沾一下。他本想去沙发上凑合一晚上,但眼神落在那里,脑海里顿时又浮现出了各种限制级的画面。
祁衍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这间房间哪里还有什么“干净”的地方?他跟贺实早就滚遍了。
忍着恶心和眩晕感,祁衍打开了房门,到隔壁的家庭影院的房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屋子里的暖气足够足,再加上他还穿了要外出的厚衣服,所以即使这里没有毯子或者被子,也并不觉得冷。祁衍呆呆的坐在黑暗中,许久许久,才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然后歪倒在沙发上,强迫自己闭上眼睛。
要养足精神,明天要离开这里,离开贺实身边,他要回自己那套小房子,明天暂时先收拾一下,然后接女儿一起住,以后……以后……
祁衍不想再想下去。
一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只要一陷入睡梦,贺实的脸就会冒出来,男人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有点凶,笑起来就很温柔,声音还又低又磁,说骚话的时候又是另一番光景。
明明他在现实里对自己做了那么可恶的事,可是在祁衍的梦里,却没法梦到他一点不好。
真正睡实了是四五点之后的事,祁衍只觉得身上的臃肿感消失了,底下的沙发很软,身上的被子也很暖和,暖得让他浑身发热。
但是,被子?
祁衍陡然一惊,仓皇地睁开了眼睛,他身上盖着的,确实是被子没错,但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在了隔壁?祁衍慌得坐了起来,往前一看,看清楚坐在床边的男人时,顿时明白了缘由。
贺实居然回来了。
贺实心思确实缜密,从祁衍不接他电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他让阿姨上来确认过,祁衍是在屋子里并且没有睡着的。
以前从来没有这样的情况。
他再拨打了几遍电话跟发了信息都没得到回应后,就又给阿姨打了电话,详细的询问祁衍这两天的动向,也就知道了祁衍见过周敬业的事,而孟楚直接上门的事,阿姨当然不会隐瞒。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再加上祁衍的态度,贺实也就不难猜到祁衍已经知道哪些事了。
贺实心里很慌,但心里却很冷静,他一边换衣服去机场,一边让助理买最近一班的航班。助理当时听到都愣了,呆呆的道:“贺总,明天就签约了,您确定这时候要走?”要知道这个订单可是好不容易谈下来的,贺实这样一走,基本上可以说是功亏一篑,毕竟对方负责人特别难搞。
贺实不容置喙的道:“确定,买机票。”
在上飞机前,他好歹分出心神将这边的事交代了一下。几个小时后,在凌晨五点多,他重新回到了家里。
阿姨给他开的门,看到他很是惊讶,贺实只问道:“阳阳走了吗?”
阿姨愣了一下,“没有吧,没听到他有下楼的动静。”
贺实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换了鞋子上了楼,在拧开卧室的门的时候,心里居然有些害怕。
害怕这种情绪已经很久没有在他心里出现过了,上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还是知道祁衍出车祸的时候,那一次,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几乎都要裂开了,一时间抛下所有的事往医院赶,万幸,祁衍并没有被死神夺走。
而这一次,他害怕祁衍没有在里面。
当真的没有在卧室里找到祁衍的时候,贺实几乎要疯了,本就缺少休息的一双眼瞬间爬满了红血丝,看着有些骇人。他像没头苍蝇一样来回找,等在隔壁房间看到祁衍蜷缩的身影时,一颗心才落了地。
将人小心翼翼地抱回床上,替他脱掉厚重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