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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口袋里的手机响起铃声来,陆压顿了几秒,拿出手机一看,见着手机上那个近日来联系得颇为频繁的号码,浓眉一挑,倒没多大表情,只是正准备接电话的时候,身边走过笑得贼兮兮的胖大海,说:“老大,又换对象了?”
陆压没说话,胖大海便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个想法,“我看老大你最近手机看得很勤啊,哎,这次又是哪个……”
他的八卦还没完,陆压便先一步剪断了他的话,“怎么,你很关心?”
这看似轻飘飘的一句话实则暗藏了浓浓的威胁意味,胖大海同陆压同事几年,自然深谙得自家老大是个什么脾性,深知自己要是再多问下去恐怕未来几天日子都要不好过了,于是当下便也十分知趣的把嘴巴拉上拉链,讪讪道:“不,不关心。”
陆压哼了一声,下巴一抬,说:“不关心那就下班去吧。”
胖大海如蒙大赦,屁股着火似的一溜烟跑远了。
看着他走远,陆压这才松下口气来,只是那人打来的电话早因为他长久不接听自动挂断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拨回去给他。手指一点,耳边嘟嘟不过三声,电话便接通了,传来熟悉清亮的男声:“陆压。”
陆压心里计算着,淡淡道:“刚才在处理点事情,你打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苏酥说:“你下班了吗?”
“下了。”
顿了顿,有些迟疑,他说:“今晚,一起吃饭吗?”
陆压嗯了一声,似乎是在考虑,半晌,方道:“好,你说去哪儿?”
苏酥说了个地名,陆压也没多想,点头便答应了。
收拾好剩下的一点手尾工作,陆压便开车要去赴约,他下班这会儿正是高峰期,路上有些堵,看着前方黑压压的车流,罕见的他心里头竟有多日来不曾有过的平静。
自上次办公室那回后,他和苏酥的联系便越加紧密了起来,近来电话、短信联系更是频繁,甚至多到同事都开始暗暗猜测他是不是另结新欢了。而苏酥似乎也格外顾及于他,行事说话多有顺着他心意来之意,联系得虽然多,时间却是精简的,唯恐他多有一丝不快,如果抛开这其中的种种,陆压或许会喜欢这样拥有足够个人空间不被管束的相处方式。只是……
只是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这样一通相处下来,怎么说苏酥对他的好感度也该上升了才是,更何况苏酥也曾亲口对他说过他仍对他心存留恋,就算是如此,每每陆压在察看好感度的时候值数还是停留在原来的七十,没有分毫的波动。
难道说,苏酥对他的留恋只是被他甩后不甘心的错觉,错把那些怨以及恨当成了喜欢,在真正重逢之后,那种感觉也正在慢慢的被冲淡?抑或是,苏酥根本已经不再喜欢他?
一时间,陆压脑中又是千回百转,到最后不得不苦笑一声,在感情这档子事上,他向来奉行的是有缘则聚,无缘则散,他从不曾在一段感情上停留过长时间,分手于他来说更是一种家常便饭,他从不会为此有过任何纠结,当初与苏酥是这般,与任何一个交往的前任更是相同,从不因谁而有所偏颇。可谁能想到呢?有一天他竟然也要在喜欢与不喜欢这个问题上纠结了。
由于车况太堵,时间已经逐渐超过他们约好的点数,中途的时候苏酥有打来一个电话,问他怎么还没到,陆压给他解释后,他淡淡应了声,并未说什么,陆压便又道:“抱歉,我应该早点去的,你等很久了吗?”
苏酥道:“没事,你慢慢来就好,我也没来多久。”
“我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能到你那儿,不如你先找个地方坐下来?”陆压建议道。
“好。”电话那头苏酥似乎是笑了下,声音很轻,像羽毛似的从半空中轻飘飘的落下,他说:“你多久来都没关系,只要……只要你来。”
不知怎的,听着他这话,陆压心里头咚的漏了一拍,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只说笑一般的说:“既然约好了的,我怎么会放你鸽子?”
苏酥笑了笑,“那我等你。”
“好。”
等到到达约定地点已经是四十分钟后了,比原先预估的时间还要晚了十分钟,苏酥已经现行去了饭店坐下,陆压直接过去找他就行了。
苏酥选的地方是家小饭馆,做古的装扮,门面上还挂了个牌匾,左右两旁则有大红的两串灯笼,倒有种古代客栈的感觉。甫一进去,便有身穿旗袍的咨客前来询问,陆压便说有约,刚说完扭头一看,便见着有个身穿米白衬衫的青年在不远处朝他挥手打招呼。
陆压笑着对那咨客说:“我约的人就在那里。”说罢,他便转身举步朝那处走去了。
还没坐下,陆压便先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堵车会堵这么久,让你久等了。”
那身穿米白衬衫的青年正是苏酥,他今天仍是做男生打扮,一身衣服很是简洁,并无太多装饰,却衬得他如夏日里一杯薄荷柠檬水一般清爽,他笑了笑,只说:“没事,先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