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条是实打实抽在杨湛臀上的,尖锐的痛感顺着尾椎骨一路窜至脑后,在看不见的地方炸开。
“呃……”杨湛闷哼一声,咬紧牙关忍着。他平日里极少喊疼,长大以后,哪怕是挨家法,也能一声不吭,但是他向来懂事,以前也没有挨过藤条,更何况杨正勋是用了十分力。
杨湛每挨一下,身子便塌下去一下,再起身,挨第二下。
“让你管教妹妹是因为我和妈妈需要你的帮助,她做错事情你有责任,但这并不代表她的错处全由你负责,更不能因为一件事情没有做好,就全盘否定你自己,你对自己的认知,难道就这么片面?”
嗖啪——嗖啪——嗖啪——
“呃……唔……”杨湛忍不住连续发狠的藤条甩下来,趴在墙上撑不起身子,咬住了拳头才能忍住不会发出声响,只把痛呼咽在喉咙里。
“哥哥……”杨曦在书橱旁小声哭喊着,爸爸让哥哥去换家居服的时候,她知道哥哥会挨打,却不知道爸爸会打得这么重。
如果不是犯了特别严重的错误,杨正勋极少用藤条,藤条狠历,不伤筋骨,却是实打实的能抽进肉里,可他既然动了藤条,就下定了决心要让杨湛走出那个他圈禁自己的牢笼。
他还不到二十岁,但心里负重太多,难以释放,说到底,是他做父亲的失职。
言语的劝慰不足以让他放下自己内心森严的戒备,考试成绩一定要好,一定要做最优秀的学生,最听话懂事的孩子,一定要达成那些可说或是不可说的目标,让父母放心,让老师放心,然后自己承担更多的重担,再给自己更高的目标,进入下一道轮回。
那是他的儿子,优秀懂事自然是好的,可是如果要让他因此活得疲惫又紧张,他作为父亲,看着只会更心疼。
杨湛和杨曦不一样,他好像已经不会示弱,不会求助了,与其说他是在硬撑,倒更像是在忍受,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疼到颤抖,仍然在硬撑。
他不停手,杨湛就一直咬牙忍着,好像在等他这个做父亲的打够了,他才算完成任务。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湛儿,撑不下去的时候不必硬撑,杨曦需要学的是坚持,而你需要学的,是不能苛求自己。
嗖——啪——
“呃……”杨湛早已撑不住墙,浑身颤抖,汗水顺着下颌和鼻尖不停地低落,额前的碎发都被打湿,膝盖软得也要撑不住身体,可是站着的位置却没有挪动丝毫。
杨曦在身后侧过脸去闭上双眼不忍心再看,眼泪流得比她自己挨打的时候都多,她想上去拦住爸爸,但是也不敢,她怕哥哥尴尬,更怕惹怒了爸爸,哥哥继续受罚。
嗖——啪——
杨正勋咬牙又抽了一下,眼睁睁看着杨湛屁股上的痕迹交错红肿,一道一道的棱子交叠,藤条继续抽在棱子上,杨湛疼得膝盖弯下去,肩膀跟着瑟缩,身子也逐渐弯下去,咬得手都红了,却还是忍着。
嗖啪——嗖啪——嗖啪——
“呃……啊……啊……”杨正勋不说话,藤条连续抽在杨湛屁股上,从臀峰到臀腿,连喘口气的时间都不给他。
杨湛的确忍不住,躬着身子也屈着膝盖,可是这个姿势藤条抽在上面更疼了,往前趴伏在墙上也丝毫不能减轻痛感。
疼痛的积累让他想要求饶,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想跟爸爸说不要打了,他想跟爸爸说他很难过,也很疼,他想问爸爸,是不是也对他很失望。
他还想,想让爸爸抱抱他,像七岁那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