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水槽里还堆着积了好几天的脏餐具,来江霖总是这样,对自己的生活一点也不上心。刘瑞秋当然不会真的把只是放了油条的盘子留到晚上让他来洗,家里没有洗碗机,她把碗筷全部洗干净放进了消毒柜,等到消毒完成又整整齐齐地摆到了碗橱里。
从衣柜里选了一条新的蓝色连衣裙,刘瑞秋按着来江霖给的地址打车去了晚上演出的地方。
场馆位于青羊区的一个文化创意园,来江霖和安格去年在这里办过一次民族音乐专场,刘瑞秋并不陌生。再加上他已经事先和场地外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只查了一下健康码就直接将她放了进去。
“小姑娘,你来早了,演出八点才开始。”刘瑞秋正抬头打量着舞台顶上的灯,一个留着长头发、身材中等的男人走过来要赶她走。
刘瑞秋虽然不认识他,却能猜到他的身份:“你是善宇哥吧?我是江霖的朋友刘瑞秋。”
赵善宇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就是Rachel?总听他们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幸会幸会。”
刘瑞秋和他握手问好,又被热情的他拉住里里外外四处转悠,才终于得空在后台找到了热得满头大汗的来江霖。
“见到赵善宇了?老远就听见他那大嗓门。”来江霖从她手上接过小风扇直接调到最大档,呼啦啦地朝自己头顶吹,“他那人天生自来熟,你别见怪。”
刘瑞秋摇摇头表示不在意:“你刚出了汗,别往头顶吹。善宇哥今天也是吉他手吗?”
“不是,”来江霖笑着把风扇拿的低些,“他就是来凑热闹的,顺便来听《昭觉》的首唱,明天和我们一起去重庆。”
“昭觉?”
“嗯,上个月我们几个一起去了安格的家乡昭觉,大昭寺的昭,感觉的觉。我在那里写了一首同名的歌,今天第一次公开唱。”
刘瑞秋有点呆愣:“那你怎么没和我说呀?”
来江霖看了她一眼,把风扇放到桌上,低下头去拿吉他:“我微信和你说过了,你没当回事而已。天知道你那个时候在干什么。”
上个月......她那会儿正专注于赵升的拍摄和年轻肉体,根本无暇顾及远在四川的来江霖,竟是连他出门采风写了新歌都不知道。
就如母亲总是更注意家里爱哭的那个孩子,正因为来江霖从不和她太过计较其他人的存在,以至于她常常就忘记了这个安静而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
“我......”刘瑞秋眼睛里渐渐蓄上了泪水,拽住来江霖t恤的下摆,“对不起,我错了......”
这句话太苍白,似乎该说点什么漂亮话来化解这个不合时宜的尴尬场面。可巧舌如她此刻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安慰眼前这个看起来满不在乎其实却总把事情埋在心里的男人。
“多大点事,晚上回去重新给你讲在那边的故事不就好了。”看她这样难过,来江霖也不忍心再说什么,轻轻揉了揉她的头,也就是原谅她的意思了。
刘瑞秋反过来被他安慰,却还是很丧气地垂着头,一直到演出开始了都还提不起精神。
来江霖知道她在第一场演出时向来不喜欢和其他朋友一起坐在楼上,而是喜欢站在台下,所以嘱咐了一句小心拥挤就随着她去门口和其他观众一起排队入场。
演出在八点零五分正式开始了。
其实比起粉丝,来江霖更喜欢称他们为自己的乐迷朋友们。他当初完全是阴差阳错地进入了娱乐圈,和公司理念不合,在组合的那三年不情愿又痛苦。而过了十年后还留下来陪在身边的人虽然不多,却理智而忠诚。这样的存在,他更希望和他们成为朋友而不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与粉丝的关系。
“朋友们晚上好,好久不见了。”来江霖今天一如既往地穿了黑色t恤、牛仔裤和板鞋,头发剃成板寸,清清爽爽的样子好像还是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在大众眼前的那个小少年。
“好久不见呀来老师~”
“江霖头发又剃短了哦?”
成都作为来江霖的家乡也是目前常住的地方,时不时就会举行个把专场,所以底下的乐迷虽然热情却没有其他地区“久旱逢甘霖”般的狂热,而是像真正的朋友一样寒暄起来。
“先唱一首新歌。”来江霖微调了一下吉他的把位,对着话筒道,“上个月去了一趟凉山采风,安格是彝族的朋友,我们一起去了他的家乡昭觉县。从西昌坐绿皮火车顺着大凉山的山脉一路过去,夕阳照着我们,那种幸福感是很值得珍惜的。于是我就写了一首歌,叫《昭觉》。”
“一路轻吟缓缓行走/斜阳西归凉山头/已经近缘山水间/儿时回忆流......”
身边的观众个个都能和着唱,刘瑞秋却一句都没听过,她满头雾水地拉了个旁边的姑娘问:“请问一下你们为什么都会唱呀?”
姑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江霖前几天直播唱过两次,还在微博发了歌词,你没听吗?”
......难怪来江霖之前的脸色会这样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