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课间休息时间,宋朝歌正看着窗外叽叽喳喳互相偎依在一起的两只小鸟,手指下意识地摆弄着耳垂上的仿黑宝石耳钉,这是他最近几天才养成的习惯。
正发着呆呢,严言就风风火火地从教室外走进来,一脸神秘地凑到几个双性同学面前,“我刚刚去老师办公室送试卷,猜猜我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明天不用上课了?”宁桐一脸期待地说。
“你别捣乱,”严言横了他一眼,清清嗓子,才压低声音道:“听说BMM那边出了最新的规定,以后在公众场合所有的双性都不被允许穿内裤。所以学校加急定制了一批双性学生专用的校服裤,裤裆的地方会采用纽扣式或魔术贴,一解开就可以露出整个屁股,就像开裆裤一样方便……”
宁桐一听,小脸立马垮了下来,嘀咕着:“这能算什么好事……”
“不是挺好的吗,现在每次进出校门都要脱一次裤子,扫描完女屄又要穿回去,太麻烦了,你不觉得吗?”严言有些悻悻地说。
宁桐坦诚地摇头,“反正我不想穿开裆裤。”
“也不能算开裆裤啦,纽扣不解开的时候跟平常的校服裤差不多,需要的时候再解开,不用脱裤子就可以扫描女屄,欸,跟你说不通,”严言转头寻求宋朝歌的认同,“朝歌,你觉得呢?”
宋朝歌回过神,正想开口的时候,耳钉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的心也随之一震,连忙捂着耳朵倾听里面传来的声音。
“您好……嗯,我是宋朝歌……对,啊现在是吗?”宋朝歌的目光不自觉往窗外校门的方向看去,“……好,我现在就过去。”
“言言,帮我写下请假条,”宋朝歌停顿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我下午应该不会来了。”
“怎么回事?”严言丈二摸不着头脑,看着对方说完就像一阵风似的跑掉了。
大概是从小接受到大的观念,宋朝歌对突然强行指派一位未来伴侣给自己这件事,没有太大的抗拒感,即使双方连名字长相都互不知道,因为像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就连法律也是如此规定的。
宋朝歌知道不管那个人的年龄,长相,性格,社会阶层是好是坏,都注定是自己法律上的未来伴侣,就像他家隔壁那位年轻漂亮还是高材生的双性人哥哥,最后被系统配对给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但是出于个人情感,少年心性的他还是忍不住偷偷地,往好的方向畅想了一丢丢,内心再怎么告诫自己不要想太多,以免到头来失望,还是禁不住生出一丝丝的期待。
临近校门口的时候,宋朝歌看到一辆黑色加长能源车停在对面车道,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一眼看到造型流畅的车前盖上伫立的金属标志,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表露着主人的不凡身份。
宋朝歌放慢了脚步,在如擂鼓般的心跳带来的紧张感中,一步步走向那辆车。
因为他的接近,副驾驶位置的车门突然打开,走下一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宪兵,绕到后座拉开车门,低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朝歌,说道:“请上车。”
从打开的后车门,可以看见大半个藏在阴影之下的身躯,那人穿着硬挺的深灰色长款制服,胸口挂着一排金色勋章,角度正得没有一丝倾斜,同色系的军服裤包裹着结实有力的大腿,脚上蹬着一双黑亮长军靴,只有后脚跟的一点灰尘显露出主人的风尘仆仆。
宋朝歌视线落在那个人的脚边,那里正安静地躺着一块厚厚的雪白皮毛绒毯。
虽然法律上自己还不算是对方名正言顺的妻子,但对方似乎已经准备按照双性伴侣的规矩来对待自己了。
宋朝歌捏了下因出汗而濡湿的手心,终于鼓起勇气上车,然后乖乖地,跪在那块柔软的雪色绒毯上,跪在男人的脚边。
车门啪嗒一声在身后合上,他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膝盖下的绒毯很厚很软,跪下去也感受不到一点疼痛。这样细心准备的人会是温柔的吗?这么想着,宋朝歌却始终不敢抬头看上男人一眼。
车辆启动行驶的时候,宋朝歌轻微晃了下身体,他的视线只敢停留在男人胸前一排绶带勋章上,看着它们轻晃一圈后又静静回归了原地,正想看清其中一枚表面雕刻着的几个小字时,下巴就被带茧的两根手指托了起来……
“看着我。”低沉磁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少年受力抬起了下巴,迎上一双漆黑沉静的眼眸,大概是常年居于上位的关系,那目光里的威严和锐利即便刻意收敛过了,还是压迫得少年如受惊的小兔子般马上垂下了眼,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下一秒,少年又重新抬起目光,直直地与男人对视起来,目光清澈而纯粹,带着理所当然的底气又透露出一点好奇的打量。
相较于男人胸前那排勋章而言,他看起来无疑是年轻的,黑色浓密的头发整齐地梳在脑后,眼眸漆黑而淡漠,如同一潭深藏不露的幽泉,一旦在他面前放松警惕就会在不知不觉中溺毙在里面。这也正是少年此刻的写照,他不再在与男人的对视里感到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