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事干嘛?
景山之行回来,时间仿佛都过得快了许多。
纳采、大征揭开了大婚序幕,整座京城都陷入了皇帝大婚的喜悦当中,宫里宫外都变得忙碌起来。
江婺没有父母,却有古夫人为她忙活,古安代为接待纳采仪队,收下内务府送来的金银玉器等纳采礼,这些箱笼都挂着喜气洋洋的大红绸花,数量之多,几乎将偌大一座古府堆满了!
纳征之后,已是十月底了,此时天气已经冷起来。几日后第一场雪便来了,纷纷扬扬将个京城都变得银装素裹。
初二这日,雪停风住,雪后初晴,是个好日子。这日便是册立大典。
所谓册立礼,就是正式册封江婺为皇后,授予金册、凤印,象征她尊崇的地位,母仪天下。
因为是皇上亲授,这天江婺倒是可以看见无殃。
不过这天他十分严肃,公事公办的样子,要不是江婺捕捉到他偷看自己的眼神,还真被他骗了。
她由侍仪女官领着,三跪三拜礼毕,接过无殃亲自递来的册印,册立大礼就算是完成了。然后身边的人都改了口,恭敬地跪拜“皇后娘娘”。
她才意识到嫁给一位皇帝是怎样不寻常的事情,这地位的尊崇甚至是使她有些惶恐的,不过转眼看到无殃暗含欣喜、期盼的双眸,她又安然下来。
既然要陪在他身边,就要与他同享共担这一切,没什么惶恐的。
冊立大礼后,江婺原本随意的心情突然就紧张起来,甚至夜里都有点睡不好。
古夫人明白她这是新嫁娘的焦虑,一直宽慰她。然而也没什么作用,江婺绷紧了心神,焦虑了两天,整个人都有点萎靡。
初四这天,差点起不来,急坏了众人,后来好歹是起来了,没精打采地任她们摆弄,换衣服化妆她几乎都是眯着眼的,看得大家想笑又不敢笑。
最后穿上了大红色绣金纹的龙凤同合袍,又戴上了纯金和大东珠打造的九凤衔珠凤冠,她脖子一沉,顿时觉得头重脚轻,浑身沉甸甸的,压得她难受。
她这下是清醒了,不禁默默怨念,这个凤冠到底用了多少斤黄金啊,她得戴一天呢,早知道跟无殃提一下好了……
黄昏时分,吉时到。
正这时,房门外响起了庄常沉稳的声音,“吉时已到,臣……前来送娘娘上凤舆。”
江婺听到他的声音,顿时高兴起来。不过她现在是不能说话的,只好由侍女给她盖了龙凤呈祥图样的盖头,又给她递了一柄玉如意,由石桃扶她出了门。
庄常看着她一身隆重喜庆嫁衣,不禁愣了一会儿神,随后低了头,转身蹲下,声音有些艰涩似的,低声又说了一句:“臣,恭送娘娘上凤舆。”
江婺就由石桃扶着,小心地趴在他宽厚坚实的背上。庄常小心地起身,背着她,脚步沉稳而柔缓地走向大门。石桃紧跟而上。
江婺趁着其他人听不见,悄悄开了口,有些感慨道:“广常,我要嫁给无殃了。”
她还是习惯喊他这个名字,而他也乐意听她这样喊她。他的声音有些寂寥似的,微微有些哑:“是啊,您要嫁人了,往后若是……”
他原是想说,若是他对你不好,便告诉我。
可是说到一半,又觉得这话可笑,他怎么会对她不好呢?何况,即便他真的对她不好,自己又能如何?
于是他顿了下,出口的话已经变了样,“往后,您必定和乐美满。”
江婺重重地点头,表示收下他的祝福,想了想又问:“你也老大不小了呢,什么时候成家?你一个人孤单冷清的,也该找个伴了。”
他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酸涩神情,幸而她看不见。
沉默了会儿,他才道:“快了,在您之后。”
江婺听他这样说,以为他是有了钟意的姑娘了,于是松了一口气,为他高兴。
从内院到大门,再大的宅子也走不了多久。江婺听到一阵喜庆笑声的时候,已经到了门口了。
到了凤舆前,他将她放下来,便缓缓地退开了,站在人群之中看着她,眼神说不出来的复杂。
人群之外,还有一个人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新嫁娘……
江婺原以为八抬大轿经够隆重了,没想到凤舆是十六抬。凤舆摇摇晃晃,她抱住玉如意想补会儿觉,然而脖子压得酸疼,压根睡不着。
自有奉迎使节乘马先行,八名宫女手持凤头提炉引导,十六名大力太监扶舆,大内侍卫在后乘骑护从,再后面是长长的车马队伍,上面装的是皇后的“嫁妆”,包括古夫人备下的、纳征礼赐下的各色金贵器物。
奉迎队伍空前盛大,万人空巷,数十里红妆,轰动全国,更有八方来庆。
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从皇宫正门进,表示来的是天子正妻,具与皇帝同尊并重的地位。
等她下了凤舆,整个人又开始紧张起来。这时候已经是天黑了,宫内却灯火通明,处处张灯结彩,喜庆非凡,一扫从前的凄清冷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