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见不着。
屋里暖气十足,还熏着淡淡的果香,沈徹挑开门帘望着顾温凉的背影渐远,眸子里酿起惊人的暴风雪。
明明再过几月就要生产的人了,除了肚子有些大,旁的地方莫说是浮肿了,就是一丁点儿肉也没多长,此刻走在雪地里,身姿曼妙,那件红色的大氅将她衬得如同冬日里的一把烈火。
沈徹不动声色抿了抿唇,这样火热的颜色叫他心头有些不喜,他又想起梦中的那个大雪日,如出一辙的烈烈火色。
在那一刻他彻底失去了她。
一片的苍茫白雪之中亮起的那一场大火,他珍爱了一世的人在火中无声焚烧,红成了雪色里的一团黑血。
那样的心悸,就像梦中的那个沈徹就是他自己,而里头的顾温凉,却不是眼前的这个。
“王爷,茶备好了,您是否移驾书房?”耳边是王福熟悉的声音,沈徹轻轻颔首,深深瞧了一眼雪中的红点,薄唇轻挪:“叫膳房备好点心送去王妃那,再多备上一碗药膳,多放些蜜饯熬浓一些。”
“是。”
而这头青桃替顾温凉执了伞,伞面上很快落下了一层白色,而这些白色慢慢的化成了雨点从伞骨处顺势而下,顾温凉才伸了手出去,点点濡湿就从掌心晕开。
“温凉姐姐。”舒涣人到了面前,听了她声音顾温凉才瞧见了她,舒涣今日穿了素白的小袄,外头披着的又是一件狐狸毛的纯白大氅,和这雪色诡异的融为一体,倒是格外的和谐。
顾温凉怀中蜷缩的子悦听了舒涣的声音,兴奋地叫了几声,熟门熟路地爬到舒涣的肩头,盘成一圈乖巧地眯了眼睛不动了。
舒涣一脸兴奋冲着顾温凉道:“早前就一直念着姐姐说的红梅蒸糕,不知今日下雪可能做得出了?”
顾温凉对她这样的开门见山毫不意外,欢喜地揉了揉她乌黑的发顶才道:“等会子我们去采新鲜的红梅,现在先去屋里坐会,去去你身上的寒气。”
阁子里早早备上了各式的糕点,舒涣才坐下不久,外头的人就告诉顾温凉江王爷到了,去书房找了王爷。
舒涣顿时将才拿起的糕点放下,变戏法一样没了笑脸,顾温凉同她挤在一处,捏了捏她带着豆坑的小手问:“这会这么不喜欢他了?”
舒涣低下了头,扁了扁嘴,连带着声音都委屈起来:“没见过他这样的人。”
“就准他纳妾,我却连瞧也不许瞧人一眼,而且他如今做事越发的不可理喻。”
舒涣越说越气,站起身来狠狠跺脚,“温凉姐姐我们去采梅花吧,没得又遇上他。”
顾温凉心里暗暗叹息一声,我的傻姑娘,人家就是冲着你来的,没见着人怎么着都是不肯走的。
“那便走吧。”
王府后头有一大片的梅林,因为落了一夜的雪,大片的红梅树梢都点缀了一层霜白,风一吹又掉落不少雪屑在地面上,她们两人到的时候,早有丫鬟提着小篮等着了。
完整的红梅一朵朵摘下来,清幽的香气似有似无,舒涣一边摘一边捂手,连带着她肩头上的子悦也跟着跳来跳去,顾温凉瞧了有些发笑,道:“你站着就好,我与青桃摘些就够了,若再多采了,只怕沈徹又要黑脸了。”
这花还没有摘多少,她们就遇到了拿着玉壶抿酒的沈徹兄弟,沈徹还好,顾忌着她倒不敢多喝,只陪着喝了几口,可沈慎那样子一瞧就知道是喝高了。
舒涣理也不理痴痴望着她发笑的沈慎,只朝着沈徹行了个礼就要走,却被顾温凉轻轻拉住了衣袖。
“涣丫头,和江王好好谈会子吧。”
“温凉,过来。”沈徹不管他们的事,只皱着眉朝顾温凉伸手,待她走近了,才替她系好了已经有些垮的大氅,揽着她进屋里去了。
追媳妇就要有个追媳妇的样,靠别人帮是怎么回事?想当初自己怎么就没人好心来帮帮?
舒涣见他们这样的架势,抿唇就往外头跑,谁知才跑了没几步,就被一股子大力死死地压在了梅林里的一块青石上。
“嘶!”舒涣的手腕触到冰凉的石头上面,凉得她只吸冷气,上头居高临下的是喝了酒的沈慎,旁人常说他身子病弱,其实力气大的很,就像现在,她拼命挣扎也逃脱不了分毫。
“舒涣,你简直要把本王逼疯了!”
沈慎从牙缝间一字一句地道,狭长的凤眸里尽是看不透的暗沉色调,舒涣抿了唇不说话,委屈得不得了,抽了抽泛红的鼻头开始掉眼泪。
沈慎呼吸间带出浓重的酒味,他见了舒涣的眼泪,气极反笑,一贯阴沉的面容更是黑得没法看。
“哭什么?”他粗鲁地用衣袖擦干舒涣面上的泪痕。
明明受无妄之灾的是自己,这几个月来处处碰壁爬墙无路的也是自己,日日夜夜睡不好的更是自己,偏偏她见了自己就躲,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听了她消息一次次巴巴跟着来的还是自己。
她哭什么?
舒涣红着眼瞪他,气得拿拳头锤在他身上,“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