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轻巧,走到街边,推开了一扇门。
众人跟随其后。
“进来吧。”Maxi说。
推门的一瞬间,他们都闻到了一股甜腻的、让人不舒服的味道。大/麻淡淡的草腥味勾魂一般地在空气中若有似无。
这是一栋深红的建筑。红纱拂面,红灯笼摇曳,如同旧时的中国城,雕花飞檐,一支红梅从梁柱上垂落下来。
穿白裙子的Maxi站在房中,在巨大的红纱上落下了巨大的投影。一个风情万种的轮廓。
万祺:“这里是?”
Maxi的手指流连在帷幕背后的软塌上:“你说呢?”
万祺吞吞吐吐,她猜到了什么,却不好意思说出来。
Maxi直接替她说出了答案。
“这里是红灯区。”
她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帷幕后的暗处。从一个隐藏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巨大的医疗箱。
“我们这里总是备着这些东西。”她说,“你永远不知道有些变态的客人想要跟你玩什么。也不好意思总去找医生,太难堪了。”
Maxi的口吻很坦荡。就好像她迫不及待地要将血淋淋的伤口撕下来,于是就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她。
但站在原地的拿玫和其他人,却不约而同地感到一种尴尬:你无意中窥探到了一个人的秘密,而这种秘密本身是具有入侵性的。
此时拿玫终于理解了Maxi在游戏里的全部行为:她眼角眉梢的妩媚。她的习惯性讨好、伪装与反复无常的举动。她对于其他人的敌意……甚至于恨意。因为她特殊的职业。她是一名妓/女。
“没有什么很高级的东西,但是应该够用了。”Maxi说。
她将一大卷绷带扔给了拿玫。
然后是五花八门的药膏、喷雾……甚至于一只机械义肢。
拿玫:“够了够了!”
她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很快怀里就抱着一大堆药品。这模样甚至看起来有些笨拙。
到底该从哪一个开始用起呢?她陷入思考,只恨自己没有长一只电子脑,专门用来辨别药物说明。
但这一瞬间的凝滞,却让Maxi产生了误解。
她挑眉:“干嘛啊?嫌脏?”
拿玫飞快道:“什么?不!谢谢你!”
谢谢你帮忙。
更谢谢你……不惜说出自己的秘密。
拿玫难得地表现出一丝笨拙,Maxi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行了行了。”她说。
*
Valis的伤口恶化得很快,比普通人都要严重得多。
——正如拿玫所猜测的那样。
她跪在地上,看着血迹斑斑的绷带,以及那巨大的、极其狰狞的伤口,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撕裂开来。
于是拿玫手忙脚乱地将药膏涂上去。
但是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所有的药品都没有用。
不仅没有用,甚至还加速了伤口的恶化。血水混着脓水流出来,伤势在向外扩散。
“怎么会这样?”Maxi诧异道。
拿玫嘴唇微微颤抖:“因为,因为……”
“因为这是一具仿生人的身体。”Valis平静地替她说下去,“也许它对人类的药品产生了排斥反应。高斯公司的技术并不成熟。”
拿玫抬起头,眼中满是愤怒。
“不,不光是技术问题,他们就是故意的!”她说,“故意要让你受伤!故意要让你……”
Valis低下头,轻轻摩挲着拿玫的侧脸。
“别难过,我没事。”
他的动作很温柔,但他的掌心却是冰冷的。
拿玫心里又恨又痛。
一只涂着精致的假指甲的手伸了过来。
Maxi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纸盒递给了Valis。
万祺:“这是什么?”
“尼古丁贴片。”她说,“至少可以止痛。”
Valis微微抬眸,温和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轻轻摇头:“不了。我需要保持清醒。”
Maxi耸肩,转身点燃了一支香烟。
冷淡的声音从缭绕的烟雾里传出来:“那你会很痛苦。你自己决定。”
Valis重复道:“我需要保持清醒。”
这具仿生人的身体在一点点地溃烂与腐坏。但他的眼里依然毫无温度,仿佛根本不是他的身体在承受这样巨大的、凌迟一般的痛苦。
只有在看向拿玫的时候,那双蓝眼睛里才拥有了一点温度。
但这样一点温度却让拿玫的心更痛。
他本不应该承受这些。她宁愿受伤的是自己。
拿玫站了起来,她神情凝重,她的声音罕见地出现了一丝焦虑:“不是的,一定还有什么办法的,我一定可以做些什么……”
就在此时,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