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上飞机前,陈知给陆铭打了个电话,问他有没有相熟的烧烫伤科专家,下飞机时看见来接她的人是沈章润时,她有些意外。
如果没记错的话,沈章润是药剂学方面的研究者。
沈章润跟她错开眼睛,温声解释理由:“陆铭给我打的电话,情况已经跟我说过了,找的是我们大学时候的学长,他自己临时有事,让我带你们过去。”
听见陈知只说了声“知道了”便道谢时,他不可抑制地冒出些失望来。
陆铭确实给他打电话说要麻烦他帮忙联系学长,但临时有事是他撒的谎,他是主动把这事包揽了下来的。
大半个月过去了,陈知没给他发过一次消息,起初他还松了一口气,觉得就此结束这个意外很圆满。
但他总时不时想起那天晚上沉迷其中的自己,想起陈知问他“是不是就想着有这么一天”的声音。
确实没什么大不了,porn网站上找他的性癖相关视频甚至都不需要翻页。他被说服了,偷偷在没人的学校办公室试图自慰——给满足欲望冠之以“跟自己和解”的美名。
在射精以后,他开始疯狂想念陈知。这种感情很难被归纳于“心动”或者“喜欢”,可能是刺激,可能是阈值提高后欲求不满的空虚,总而言之,思念和欲望变得更加难以控制了。
他见到了那条程子谦说自己“还在追求”的热搜,此刻又在她身边看见两个关系一看就很密切的男孩子,终于意识到,从始至终单方面想着这件事的只有他一人。
成为炮友还是做回陌生人对他而言是个艰难的选择,但在陈知眼里根本无足轻重。
他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
许昂然看见了沈章润落寞的神情,本来准备踏上自家车子的步伐一转,强硬地牵住陈知的手宣示主权:“我跟你一起去。”
陈知回握住他:“舍不得我?”
“我回去除了补觉也没事,”许昂然跟着她一起往车方向走,顿了顿道,“……一起回家。”
陈知没察觉到这话有什么问题,走在前面的林商回过头来,眨了眨眼,懵懂地问:“你是陈知姐姐的弟弟吗?”
许昂然不说话,陈知笑眯眯凑过去逗许昂然:“弟弟?”
她和许昂然同龄,真要论月份,她还比他小上几个月。
许昂然替她拉开车门,表情没什么变化,语气也十分平淡,学着林商喊她:“怎么了,陈知姐姐。”
两人声音都没有刻意遮掩,显然不是林商猜测的亲缘关系,林商尴尬地摸了摸伤口外面的纱布,试图把脑袋埋进外套领子里。
车里坐定,陈知勾了勾许昂然的掌心,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跟许昂然咬耳朵:“昂然哥哥。”
许昂然耳根一热,眼睛不看她,去牵她的手。
心满意足地抬头,跟驾驶位的沈章润在后视镜里对上视线。沈章润眼神没有妒忌和恶意,很平静地看着他——好像他并非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实验中的对照组,是一组由数据组成的实体,用于帮助实验组的探究和修正。
这种并非有意的轻视激起了他本能的不适,他抿了唇,不愿意过多地展露他和陈知的关系。
到医院后简单的寒暄,医生拆开了林商脸上的纱布,发黑的边缘、鲜红的嫩肉暴露在众人眼皮下,伤口横贯了右边半张脸,从鼻翼到颧骨,林商垂下睫毛,轻声求陈知:“陈知姐姐,你先出去吧。”
陈知安抚地捏了一下他的后颈,听医生讲后续的治疗方案,听到可能会留疤时,敏锐地察觉到林商身子都僵住了。
陈知无意识摩挲着他的后颈:“到时候留疤了做激光手术呢?”
医生只说会淡化,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恢复如初,末了看着几人严肃的神情,他努力安慰:“养伤期间注意一点,不一定就会留疤。”
道了谢去找护士换药,林商不住吸气,本能地往陈知身边缩,被陈知按住了,轻声命令:“忍一忍。”
林商回不了头,嘴里嘟囔着“太疼了”,许昂然站在门口,角度刚好可以清清楚楚看见他眼底的泪花,陈知脸上的自省,以及沈章润视线落在陈知身上,是一种饥饿的渴望。
林商不愿意住院,陈知提前打了电话让司机在楼下等着,打算先送他去酒店,临坐上车,沈章润忽地喊住了陈知:“陈知,我有件东西想给你。”
许昂然意料之中地阖上了眼,有点烦躁地敲了敲座椅扶手,带着点傲慢的容忍,仍旧没开口阻止。
陈知倒是有点意外,关上车门跟着沈章润往医院大楼里面走,没走多久就见他停了下来,向她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张存储卡。
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人,沈章润声音时高时低:“上次的视频……放在我这里不安全,我怕我脑子不清醒……”
话没说完,他觉得有几分难堪,见陈知久久不接,他急切地解释:“你放心,我没想缠着你。”
他其实想问,他是不是太无趣,或者太浪荡,总之,是不是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