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现在完全确定了,贺启今天确实是在勾引她。
楼下有什么,能让向来的不下场的贺启如尼佛以身喂鹰,把自己当筹码?
她应该拒绝的,她讨厌信息不对等的赌局,但她却因为贺启的自毁倾向而共情,不得不站在这里跟他对峙。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陈知心里升起来一种被算计的怒火。
正好,她今天来,本来就是打算来逼供的,如果贺启知道她今天带了些什么,他还会这样轻佻地发出这个邀请吗?
陈知挑了挑眉:“随便我玩……哥哥知道要提前灌肠吗?”
贺启手指动了动,一副笃定的口吻:“带你看样东西,你会改变主意的。”
陈知心里划过一股古怪的感受,然后看见贺启推开房间的暗门,将他的弱点堂而皇之地展露在她面前。
这是一间纯白色的房间,没有窗户,天花板上铺着一条条钢筋,像巨大的牢笼,天堂外观的地狱。房屋正中间摆着一棵红色的“树”,根系从地板一路挣扎向上,枝叶在天花板蔓延,不像要冲破束缚,反而像柔媚的女子依附在规则上。
周边架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鞭子、戒尺、皮拍,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刑具,被聚光灯照射着,像极了高级的艺术品展览。
视觉冲击是猛烈的,鲜明的色彩,强调的灯光,皮革、麻绳、木板、竹节、藤条,所有粗粝的质感罗列在这一间房,泾渭分明地,好像只等一匹柔软的绸缎把它们打乱,变成柔靡的一团。
房门关上了,陈知察觉到一双手环住她的腰,再爬上她胸前,抵在她心口的位置,像瞄镜里的红点,让她不敢轻举妄动,贺启的声音紧贴着她耳廓,听起来有点令人头皮发麻。
“小知,让我疼。”
热度从他掌心、紧贴她的身躯燃起,他阴茎饿狼一样抵在她腿间,贺启的声音夹杂着一点醉醺醺的笑意:“心跳得好快,上次玩我的时候有这么兴奋吗?”
他没喝酒,那似是而非的醉意是一种成功前夕的得意,夹杂着忍耐的狂热和克制的饥渴,陈知喉咙很轻地滚动了一下,牵着他的手指一路向上,放在唇边湿热地舔舐。
耳畔的呼吸变得粗重,贺启的唇落在她脖颈,带着温热的湿意,让陈知思绪飘到她咬的伤口,总疑心这是一串带血的吻。
然后偏过头去更热烈地迎合他。
其他人的引诱像酒、像调情、像无伤大雅的暧昧游戏,顶多带着点痒意,贺启则像是直接给她注射了一针高浓度的海洛因,勾起她心里最阴暗的欲求。欲望来得热烈又孤注一掷,让她明知道是直钩也会咬,是罂粟也想尝,一时之间脑子里除了控制、征服和虐待,别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树”下像模像样地摆了条长椅,焊死在地板上,“树根”就固定在上面,缠绕着遮住了下方的铁皮,白色的木纹凳面上还摆了两个抱枕,像是等着有情人靠在上面依偎。陈知勾着他衣摆一路倒退,将贺启抵在了长椅椅背上。
她伸手解他腰带,将T恤下摆从裤腰里捞出来,急切地吻他:“贺哥,哥哥,让我看看……”
话音未落,她手指已经顺着他后腰摸了上去,摸到厚厚的痂,知道他划得不浅,心里又心疼又暴虐,顺着长长的伤痕重重地抚摸。
贺启喘着气,任由她扒掉了自己的T恤,一时之间率先展露在陈知面前的,是他肩头的枪伤。表层皮肤在手术后愈合,留下了一块狰狞的肉色疤痕,他不怕陈知难过,俯下身把那处往陈知眼前送,方便她看得更仔细,痛觉神经已经坏死了,能看见陈知手指摸上去,触觉却一无所知。
紧接着陈知手指一转,掰他关节去看胳膊内侧的伤口,整整齐齐四五道血痕,有点像用剃须刀的刀片划出来的,很新鲜,在她蛮横的动作下还渗出了血珠。
贺启没打算用这点小伤卖惨,在她发冷的目光里不以为意地勾了勾嘴角,尽管有点像在自轻,但没能获得陈知的半点怜惜。陈知抓着他的头发,带着踉跄的他行至长椅前坐下,用力将他上半身掼在了她大腿上。
膝盖猛地磕在地上,贺启剧烈地挣扎起来,还没来得及起身,被陈知抓着头发俯下身吻了一下,柔软的唇瓣一触即分,他下意识要追,又被粗暴地按住了头。
他毫不怀疑,如果再挣扎,暴怒的陈知可能会一气之下尝试扭断他的脖子。
陈知手指顺着背上的伤疤一路摩挲,带着细微的痒意,她指尖停顿了很久,久到贺启以为已经相安无事了的时候,敏感的神经察觉到有针尖抵在他皮肤表层,贺启全身僵硬,试探地警告她:“陈知——”
回应他的是轻微的刺痛,以及有液体被缓缓推进了他的血管。
最坏的打算是毒品,但陈知……应该不至于,所以麻醉剂的可能性比较大。
陈知很快松开了他,贺启跌坐在她脚边,强撑着问她:“你注射的什么?”
所有的暧昧和温情都被撕碎了,他咬着牙,有点不敢置信,更多是对陈知背信的失望……以及更深刻的自厌。
就连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