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在傍晚接到了李尚歧的电话,彼时林商在她身边安静睡着,电话里李尚歧声音充满了无奈:“陈知,昂然在我这喝多了,你来不来?”
陈知在电话里只发出了一声轻笑,没说去也没说不去。
早上她在客厅里跟李尚岐对质,被他阴阳怪气讽刺了一番,才意识到许昂然和霍瑶可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什么。
许家和霍家联姻这事,八字还没一撇,自然没人知道,她习惯性把事情往最坏处想,理智直接断了弦。
回过神来听见李尚歧问她:“你这样吊着他算什么事,你到底怎么想的?”
陈知摇头:“我不知道。”说她没有安全感也好,不信任也罢,她骨子里就是和陈行一样敏感多疑的人,她需要试探许昂然的态度才能决定。
出于私心,她拜托李尚歧瞒住许昂然,谁知道他给她玩装醉这一出,她推开包间门的时候,他正抬起迷蒙的眼,身子僵了一下,别过脸不去看她,茶几上摆了一堆空酒瓶,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你这不还是来了?”李尚歧转过头朝她暧昧地笑,压低了声音做口型,“他连道具都给你备全了。”
许昂然是真的在意她。
陈知配合他演戏,跟李尚歧道:“好像也没醉到认不出人的地步,你不如去找霍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余光看见许昂然脸都白了,顾不上再装醉酒,急急忙忙翻起身喊她:“陈知——”
她手搭上门把——许昂然已经跳下沙发顺带撞倒了几个空酒瓶。
眼睁睁看着她向李尚歧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许昂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陈知好整以暇看他:“还敢喝酒?”
他下意识把酒瓶扶起推到一边:没喝,你别生气。”语气怎么听怎么委屈。
桌上摆着唯一一瓶高度数的甜酒,不用想就知道是李尚岐的手笔——生怕没有助兴的东西,想装作看不到都难,陈知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点,没说话。
许昂然凑到她身边——这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跟没了骨头似的,不黏着她就浑身难受——试探地去跟她十指交错:“尚歧跟我说……你早上进我房间了。”
他小心翼翼觑她脸色:“你生气了。”
陈知抿了一口酒:“那么容易被别人算计,我不该生气?”
许昂然想听的生气原因不是这个,他抿着唇提醒:“我跟别的女人睡了。”
陈知偏过头去看他,他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休闲服,看起来跟十六七岁的他也没什么区别,身上传来沐浴露的香气,显得格外干净。短袖T恤,领口大到可以看见锁骨,及膝短裤还赤着足,脚趾有意无意地蹭她小腿,眼神紧紧盯着她不让她逃避,有股野的劲在里面。
像只怒火中烧的小豹子——奶、凶、猫科动物。
屋里空调暖气开得很足,陈知真觉得有点热了,凑过去要吻他又迟迟不落唇,用声音勾他:“少爷这季节穿这么少……不冷?”
无论什么时候勾引他好像都百试不爽。他意乱情迷地揽住她的腰——她今天穿了件浅色的风衣,腰肢盈盈一握——凑上来要吻她,被她挡在咫尺,陈知微微一笑:“跟别的女人睡了,还来招我?”
“没睡,”许昂然眼睛都亮了,亲她手指,求她,“我都醉成那样了,根本硬不起来,怎么睡?”
陈知冷笑,手指点在他唇上:“要不是尚歧把你酒换了,你今天就别想看见我出现在这。”酒里大概率是下了迷幻药、麻醉剂、西地那非一类的东西,李尚歧亲眼看着霍瑶加的料,装着劝酒把自己的杯子跟许昂然的掉了个包。
这一句是真实的、关于男女之间的、又并非场上游戏的醋意,许昂然轻而易举松动了横在两人之间的指尖,热烈地撬开她的唇,陈知难得没怎么较劲地任由他亲。
宝物回归身边,她觉得身心俱疲。早上打开门看见霍瑶的那一瞬间,她是真的在想,放弃吧,自己主动往贺启设好的圈套里跳,想办法保住陈家,没什么不甘心的。
然而贺启的棋局出了差错,好像命运的齿轮卡了一下壳,死刑变成死缓,给了她一点喘息的空间。
她环住许昂然的脖子:“少爷,你跟谁睡了、订婚或者联姻都行。”
许昂然不高兴了,想说话,听见陈知继续道:“你还喜欢我,还想跟我保持联系,出轨偷情都可以,我不在乎。”
这是他第一次听起陈知如此直接地谈论他们的关系和她的婚姻观,意料之中的消极和没有道德底线,但他很安静地听了下去。
陈知贴上去亲了亲他:“只要你别爱上其他人。”
她要的是一种很纯粹的东西,要许昂然的爱和真心,还要占据一辈子。这实在是一种很自私的感情,令人心惊的占有欲,迟早会毁了他,她试图控制过了,但是收效甚微。
许昂然用一种陈知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她,非要说的话,就像是终于确认了自己的吸引力,并且迫不及待地付之于行动。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