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再来给沈顾怀换药时骇了一跳,原本只是道心有损的清和仙君竟然道心全毁,一条命几乎全靠自己的仙骨吊着,比之前的情况更吓人。
“你这是怎么弄的?”烬立刻翻出灵植炼化了给清和仙君补身体,嘴上念念有词,“不就是被徒弟睡了嘛,又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两个这一天天的折腾自己还折腾我有意思吗?”
沈顾怀略带歉意敛眸,“劳烦烬将军了,可也不用再为我白费心思了,这是我应受的。”
“仙君不心疼自己,好歹心疼心疼阿昭吧。”烬扯着嘴角假笑,“仙君不好,阿昭就会折腾自己,不过我们魔的性命在仙君看来应当也不值钱。”
“他……如何?”
“醉生梦死咯,想把自己溺死在酒坛子里,”烬眼珠一转,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你可知道魔将魁离?”
“全魔域都知道阿昭的魔族血脉来自于前任魔尊,只要能与阿昭诞下后嗣,那孩子就是下一任魔域之主!”
烬的语气充满引诱不知真假,“若不是阿昭这些年心里有人坚持守身如玉,我也想去试试,哪怕生不了孩子,双修一次倒也是不亏的。”
“听说阿昭已经答应了,一月后就和魁离在魔宫成亲双修呢。”烬笑得弯起了狐狸眼,“既然不再守身如玉,不知我去自荐枕席他会不会拒绝呢?”
瞧见沈顾怀垂着眼眸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烬又加了一把火,“照阿昭这么折腾,估计用不了多久就垮了,再等魁离得手诞下新的魔域之主,或许都不用她再费心除掉阿昭了。”
烬正好将灵植炼化完毕,尽数补充到沈顾怀体内,“不过这一切想必都与仙君无关了,毕竟仙君的身体看起来也时日无多,剩下这些日子应当也无暇关心一个魔吧。”
“你既是他最信任的人,怎能由着旁人算计他?”沈顾怀抿唇,神色冰冷,目光如炬。
烬奇怪地看了沈顾怀一眼,慢慢勾起嘴角笑靥如花,“哈?我可是魔。”
“魔可是最会骗人的。”
……
宁未昭从那日沈顾怀吐血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打扰过他。
在人醒来之前宁未昭还曾长坐在沈顾怀床边,盯着那张连昏迷都看起来冷静自持的睡颜发愣。
但在清和仙君醒来之后,宁未昭却从未踏足那人的寝殿。
沈顾怀太敏锐,一点视线都能察觉,既然他如此抗拒自己这个逆徒,那还是别去刺激他了吧。
想想就觉得好笑。
都到这个地步了他竟然还做蠢事。
宁未昭把贪牢藏的烈酒拿出来一坛一坛往嘴里灌,来不及吞咽的酒液打湿衣襟,滑过布满伤疤的胸膛。
借着酒意,宁未昭召来美艳仆从跳舞,醉眼朦胧看那为首的美人领舞,眼前却恍惚出现清和仙君的相貌,转身回眸时,水光潋滟。
“都滚出去!都给我滚!”宁未昭随手掷出杯盏。
“哗啦——”
琉璃盏四分五裂七零八落,琉璃碎片裹着侍女们的惊呼在地面上炸出一朵小小的烟花。
“何必这么大的火气呢?”
白皙纤长的手指拾起一片片剔透的琉璃碎片,“实在舍不得,把人带回来就是了。”
宁未昭不搭理他,只时不时低头灌酒。
修为到了他这一步,这些酒早就已经灌不醉他了,除了贪牢酿的“一盏无”能叫他稍微醉上一醉,只是烈酒灼烧喉咙的疼痛能也不能叫他心里稍微痛快一二。
烬也启了坛酒,一撩衣袍坐在宁未昭王座台阶上,“阿昭,别忘了你已经是魔了。仙魔殊途,你想要,就得自己抢。”
宁未昭动作微不可察的一顿。
他已然是魔了,他们之间也回不去从前了。
“你找到方法送仙君离开了吗?他道心的问题不是我们魔能解决的。”烬昂首将最后一口酒液饮尽,“在此之前,我帮你试最后一次,你什么都不用做,等我的安排。如果失败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你要做什么?”宁未昭终于抬眼看着烬,“你不要胡来。”
烬笑了笑,像很多年前把宁未昭捡回去时的笑容似的,“我有分寸,阿昭。”
“我只希望你开心一点。”
……
魔宫的确张灯结彩,红绸交错,像有喜事似的。
这些日子不知吃了多少灵药,在烬说宁未昭和魁离成亲前一天,沈顾怀终于伤好些能下地了。
我只是去看看情况,再告诉宁未昭小心提防。
沈顾怀避开守卫到了宁未昭殿门外,正好听见屋里叮当乱响,宁未昭说了句什么,一道清朗的女声应道:“明天的事我都准备好了。”
闪身一躲,殿门开启,出来的人正是魔将魁离。
怕打草惊蛇,沈顾怀又等了半天才在殿内传来摔碎东西声音时才进去。
宁未昭正百无聊赖盯着手中杯盏碎片发愣。
面颊红若晚霞,头发毛燥燥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