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的时候,神荼没什么底气,因为他也不敢肯定,恋爱中的先生,会不会变得幼稚。
老赵欲言又止,但他觉得,若是先生,做出这种事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你们思考来,思考去有什么意思?”郁垒从锅里拿出一个蒸好的包子边啃边道,“先生怎么说,你们就怎么做呗,猜来猜去不累?”
神荼:“……”
要不怎么说,无知的人最幸福呢。
难怪昨天晚上,这栋房子四周的结界一直不开。结界不散,他们就不敢出门,现在事情清楚了,他们应该能出去瞧一瞧了吧?
神荼深吸一口气,走到大厅,拉开一直虚掩着的门。
门刚一打开,他就看到垂挂在树梢上的冰晶,阳光洒在冰晶上,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
神荼深吸一口气,忽然睁大了眼。
整个世界被浓郁的灵气包裹着,世间所有生物都显得生机勃勃,仿佛久旱遇到了甘霖,大雨天气终于见了晴,一切都那么新鲜与不可思议。
他忍不住多呼吸了几下,有意识地引导着灵气进入身体。
近几百年来,世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这种被灵气包裹的感觉了。
“这是……”跟着出来的老赵也呆住了,这种沐浴在生机中的舒适感,还是近千年前的事了。
“怎么回事?”
“也许是天道大人初尝欢愉,心头大悦后,便降下了灵气?”郁垒看着这个与往日格外不同的世界,“不管是怎么回事,是好事就行。”
老赵与神荼都没有说话。
这不是天道大人降不降灵气的问题,而是灵气陡然变多的问题。世间万物多与少,都自有规矩,某种东西忽然变多,自然是因为打破了某种规律。
这个规律便是……天道懂得了感情?
如果是这样,天地的灵气应该减少,而不是变多才对。
大道留下来的那些规矩,不可能这么厚道。
沈长安与道年渡过的愉快一夜,对于人间界的修士而言,却是胆战心惊地一夜,从昨晚十点过后,他们就发现天象不对,匆匆换上法袍,跑到楼顶,顶着夹着雪的寒风,监测天象。
不仅是他们,就连国家的卫星都开始监测云层上空,企图找到天象忽然变化的原因。
他们刚到楼顶,就看到天际黑色的乌云后,有五彩霞光在闪烁。他们以为这是异像的某种暗示,没想到这只是开始。
从子时过后,天上就不断闪现各种霞光,甚至还时不时有神光出现。翻滚的祥云不断地飞舞跳跃,仿佛天地在为某一件事疯狂地庆贺,迎接着什么的到来。
“师、师伯。”张谷裹着身上不算厚的法袍,抖得牙齿都在打颤,“你觉不觉得这个很像灯光秀?”
张大爷瞪了张谷:“你能不能少说几句?”
“我再不说几句话,舌头都要被冻住了。”张谷看了眼其他风雨不惧的大师,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不管天色怎么变,我们又不能决定它的走向,站在这里吹风受寒图什么?”
“图个心安。”张大爷道,“天下很多事,凭我们之力无法改变。但如果连去改变它的想法都没有,事情必定没有半分转机,但若是愿意用心,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那也是用心。”
张谷不懂他们的坚持,在他看来,这些大师们一辈子辛苦操劳,很多事费尽心力也没有得到一个好结果,可是他们偏偏仿佛忘了过去失败的经历,每次遇到吃力不讨好的事,都要去操心个焦头烂额。
图什么呢,有什么用呢?
世人多看结果,不管他们付出了什么,只要最后没有成功,在很多人看来,他们的付出与努力都是不存在的。
“人生短短百年,努力朝自己奋斗的方向前行就够了。”张大爷扶了扶脑袋上被寒风吹得有些歪的帽子,“你现在还年轻,以后会明白的。”
张谷抬头看着霞光交织的天际,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他才二十岁出头,就冻得受不了,也不知道这些上了年纪的大师,究竟怎么熬得住的?
霞光闪烁了大半夜,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结束,当天际亮起第一道朝霞时,张谷忽然觉得,今天的空气格外清新,他甚至能够闻到草木的清香,还是冬笋从雪地里冒出头的那种生机。
“天降生机。”严印看着阳台上被雪冻僵的多肉,一点点长出了片新的嫩叶,双手合十,朝东方低声念起经文来。
“天道慈悲,不忍凡间生机断绝,降下了灵气无数吗?”可怜擅卜算的云丰,哆嗦着冻僵的手,连算了好几次,都算不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天出吉象,以前都是有预兆的。可是这次忽然降下生机,竟连半点反应都没有。就像是天老爷突然觉得心情好,二话不说就降下灵气。
“人间灵气充裕,是好事啊!”众人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设坛。”
“赶紧订去泰山的班机。”
“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