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吗?爸爸怎么又不去?”
王沛兰抱着儿子哄,“我们不管他,别哭啊...妈妈带你去买玩具,你想要什么?”
“溜溜球可以吗?”
“上次不是才刚买过一个?”
小孩撒娇:“但我想买新的嘛!好不好嘛?妈妈~”
“嗯!”王沛兰重重允诺,把黎瑜哄好后,便往玄关走。黎珈呆愣地坐在沙发上,见她取下了墙上的挂包,便牵着黎瑜开门。
在即将要把门关上时,王沛兰似乎才想起还有另一个人,转头喊她:“黎珈!走了!”
她跟着下楼,穿过一条条漆黑的小巷,拐弯后是一条明亮的街道,路边的大排档飘起炒牛河的香味,但袭来的闷热,却让她忍不住作呕。后来,又路过了一间间飘着冷气的门店,黎珈始终走在他们身后。
王沛兰牵着黎瑜,但他嫌热,想松开。她鲜少温柔,轻声细语只对儿子说:“那要是妈妈找不到你了怎么办?妈妈会很伤心很伤心,你忍心见妈妈难过吗?”
黎珈看着他们的背影,就像一个局外人。
不!她早就知道,她在那个家就是一个局外人,从来没有进去过。
只是在那晚,变得更清醒罢了。
在那之后,黎珈只当他们是重男轻女。在那个家住的时间越长,她越消沉。外婆好不容易养大的机灵小女孩,就在日复一日的吵闹中逐渐堙没。
她变得越来越沉默,但始终还残留着一点希望,那便是:早点长大,远走高飞。
最后彻底将她击溃,是在十年前的六月。
殷谌许高考结束的那晚,黎珈出门倒垃圾,回去时,又撞上那几个小混混,他们在小巷里等着她,
黎珈不敢回去,撒腿就跑,拼尽全力才跑回那条热闹的街。她没有手机,便进了人多的便利店,借了店员的电话。
她给家里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等了很久后,她拨通了王沛兰的手机。
“妈。”
她刚喊完,对方却破口大骂:“你死哪去了?大晚上见不着人?你奶奶患脑梗,刚才倒在牌桌上,我们现在正坐你大伯的车回老家。家里没人,你带钥匙了吧?我刚把门锁了,你赶紧回去!”
“我没...”
“先不跟你说,你爸喝醉了酒,现在还要吐我身上,我上辈子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欠了你们全家!”
黎珈话没说完,听筒里就传来嘟嘟声,被王沛兰挂断了。
她又摸了摸裤兜,还是没钥匙。出门前,她想着黎瑜在家,大晚上他也从来不出门,所以她当时也不着急。
此刻,她却想回也回不去了,于是决定破罐子破摔,不然她不知道怎么对付那几个小混混。
反正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她能在这待上一晚,也不用露宿街头。
时间不晚,还没到九点。黎珈坐在椅子上,望着窗外的人来来往往,穿着工厂服的人牵着小孩,手里还提着一大袋零食,有说有笑地走回家。
便利店里飘着关东煮的香味,黎珈身边坐着一对情侣,正在吃泡面。她今晚没吃多少饭,闻见香味,肚子有些按耐不住,开始小声抗议。
她趴在桌前,准备入睡,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了。
但黎珈没有丝毫困意,并不是担心奶奶。刚才听王沛兰着急忙慌,但她就跟听了则不痛不痒的民生新闻一样无感。
趴了好久,她还是没睡着。但是,四周似乎有黑影逼仄,流里流气的调笑声再次响起。
“靓女,怎么在这睡啊?这里多冷啊,想不想跟哥哥回家?”
她猛地睁眼,仍埋着头,视线往地下瞟,面目狰狞的纹身刺得她眯眼,还是那几个小混混。
黎珈本想装死,但调笑声仍在继续。她不等了,转身推了一把眼前的人,便往便利店柜台跑,但那没人。
她只能撒腿往外跑,后面的人咒骂了几声也跟了上来。
城中村的治安乱,她不敢往小巷里钻,便漫无目的地逃,因为她很少出门,并不熟悉周围的地段。
跑着跑着,她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零食袋子,绕了一大圈后,最终跑进了一家商场。
幸好,商场还没关门。黎珈跑得心脏嘭嘭直跳,说话也不停喘气,她倚靠着柜台,问:“姐姐,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
柜姐上下打量她一眼,眼神虽疑惑,但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她。
黎珈手止不住地轻颤,想联系上赖筱亦,但对方一直没接。
在浦宁,她只有赖筱亦跟徐昕瑶两个交好的朋友,徐昕瑶跟父母回老家了,赖筱亦的电话也打不通。
一时情急,她敲下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喂。”
“喂。”
黎珈忍不住颤音,但仍被他听了出来。
“黎珈?”
“嗯。”黎珈下意识点头,“你能不能过来帮我?”
“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