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品……]
[废物东西。]
[大小姐……可能……死……]
[呵呵,死就死吧!]
[……是。]
窗帘拉的一丝缝隙都不剩。
整个房间就像一只漆黑的火柴盒,顽童用它作器皿,捉了两只蝴蝶关在里面。
于是,蝴蝶们别无选择的要在这里面疯狂交配,交配至死。
肉与灵的亲密无间总是伴随着旖旎的水声和妩媚的气流——
吸气、呼气。
潮起、潮落。
他们相互安抚着栖息在对方脊椎上的蝴蝶,捉住金色的、银色的微弱光束,交换温度,交付生命……
“路,再不睡就太晚了。”男人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轻轻捏住了银白的蝶翅。
他粘人的路不情愿的哼了几声,“那就睡懒觉吧。”
“真正的绅士不会睡懒觉。”
银发青年喉间含着笑声,他贴在情人耳边说悄悄话:“绅士不会睡懒觉的,是钟表撒谎了。”
……
夜游节结束后的第二天下起了大雨。
翠伊得老旧的排水设施跟不上雨水蓄积的速度,于是街道上升起一条淙淙的河流,从民居商店的门槛前流淌而过。灰蒙蒙的天空源源不断地向这条河流输入生命力,每一颗雨珠都硬得像贵妇脖颈上串成项链的珍珠,因此坠落时总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浮夸和豪奢的感觉。
路上当然没有什么行人。偶尔有马车路过,哗啦啦轧出一条水路,留下涟漪匆忙散开……
康乃馨大街50号——
雾蒙蒙的玻璃隔绝了室外的冰冷,温暖的房间、明亮的灯光、热可可的甜美香气配上一支童趣的小提琴曲,实在是不能更加松快惬意。
卢卡斯·尚帕涅大概会很享受这个属于他一个人的岁月静好,如果……不速之客可以原地消失的话。
本应该快乐的卢卡斯现在坐在一张单人沙发上不停地抖腿,时不时端起属于他的那一杯热可可喝上一口,银灰色的眼睛从始至终只钉在一个方向——那个正一门心思研究音乐盒的家伙身上。
银发青年像一只爬到桌面上试图偷鱼吃的猫一样盯着精巧的音乐盒,并且不断尝试着对它做些什么……
音乐盒只是普通的音乐盒,不过心灵手巧的卢卡斯做了一点有趣的改装,让音乐开始播放的时候,盒子上的小提琴手开始跟着音乐拉琴。
路斯特找到了卡入唱片的地方,取出里面的唱片后从旁边的盒子里挑了另外一个放进去。于是欢快的音乐消失了,低沉的大提琴开始没完没了地讲一个男默女泪的旷世爱情史诗。
卢卡斯:“……”
路斯特不喜欢这个,于是又换了一次,这一回是慷慨激昂的战歌,密集的鼓点前奏和号角辽远的余音勾勒出硝烟与鲜血尸骸堆积的战场,着实让人热血沸腾。
卢卡斯:“……”
路斯特皱着眉头把唱片拿下来,“你这里就没有适合听着睡觉的曲子吗?”
卢卡斯扯了扯嘴角:“有啊,我来给你唱:睡吧睡吧亲爱的宝……”
路斯特嫌弃的挥了挥手:“会做噩梦的,闭嘴吧。”
卢卡斯“哼”了一声。
路斯特挑挑眉,慢慢站直了身体,意味深长地说:“外面雨挺大啊……”
“嗯哼,怎样?”
“你说我要是跟林克说‘好想看一个姓尚帕涅、留长头发的流浪汉表演在大街上游泳’……他会不会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呢?”银发青年笑得一脸和善。
倔强的卢卡斯:“那你就去找姓尚帕涅的人啊,和我卢卡斯有什么关系?”
路斯特:“哦豁?”
卢卡斯眼前一花,和善的路斯特猝不及防出现在极近的地方,张开五指,一把薅住了卢卡斯长及胸口的橘色长毛,另一只手中亮出了银色的剪刀,刀口寒芒凛冽。
“那你长发干脆也别留了,我帮你一把。”青年语气刻意放的温柔,他拿剪刀的手轻轻搭在橙发男人肩上,仿若死神附体。
一股强大的威势从优雅青年的背后升起,就像什么潜伏已久的魔王桀桀怪笑着张开血盆大口,猩红的眼睛不紧不慢转动着,在祭品身上寻找适合下口的位置。
卢卡斯不可思议的盯着银发青年浅紫色的眼底升起一星耀眼的金色,惊得瞳孔震颤。
一瞬间,卢卡斯突然觉得自己是一只无辜又可怜的小兔子。而小兔子看见大灰狼时瑟瑟发抖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不不……不要冲动……”卢卡斯结结巴巴,拼命扭着脖子躲开剪刀,却不敢躲太远,生怕激怒了此刻恶念冲天的路斯特。
该死,他现在对自己生出了杀意!
然而成功让卢卡斯怂了三分钟的路斯特掐着表收回了恐怖的威势,然后坏笑一下,开始动剪刀——
“啊啊啊!住手住手!”
“不不不!不要冲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