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让女儿活着,那些名声那些旁人的非议与眼光又算的了什么?
巨大的悲痛让覃山海俨然已经不能负荷了。
他的心口好疼,撕裂般的疼,沉重,窒息,喘不过气。
覃思见他神色不对,不停拍他胸口,劝道:“大先生,人死不能复生,您节哀顺变,您要保重自己,不要让小姑姑走得不安生,如果您不能保重自己,小姑姑会非常伤心的,大先生……”
覃思泪水哗哗的,看着躺在推床上的覃霄,她也悲痛至极。
覃霄已经去了,那么哥哥呢?
她最亲爱的哥哥呢?
刘仪宁此刻还在急救室里被一群医生紧急抢救中。
手术已经动了将近十个小时,然而抢救室里的灯还红着,抢救室的门也没有打开,白荷和覃小津只能干坐着等。
两个人看着彼此,也就一天的时间,两个人都苍老了十来岁般。
他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那个被噩耗击垮的自己。
覃山海在覃思的百般劝慰下终于伸手将白布盖住了女儿的脸,但他还是受不住,扑在女儿身上,呜咽着哭泣。
覃思向小保姆求助,小保姆上来和她一起将覃山海拉走。
覃思问小保姆其他人在哪里,小保姆说了车祸的事大家还都瞒着覃湖教授,只是告诉她婚礼延后了,所以覃湖教授此刻已经在家里睡着了。而刘仪宁因为还在抢救室里,所以覃小津和白荷在手术室外等他。
眼下,覃思是覃家最清醒的人了。
覃家的局面恐怕要由覃思来主持,于是覃思让小保姆回覃家别墅去照顾覃湖教授,自己扶着覃山海一起去找白荷和覃小津。
覃思也想让覃山海跟随小保姆回覃家别墅去休息,但是覃思躺在太平间,哥哥还在手术室,她料想这种情景下覃山海不会愿意回家去,何况大先生自己的状况也非常不好,于是只能将他留在身边,也好放心些。
两人在抢救室外找到了白荷和覃小津。
“爸,妈——”
见到覃思和覃山海,白荷和覃小津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是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门打开了,二人又顾不得和覃思说话,便都冲了过去。
几个医生出来了。
两人急忙忙问情况,为首的医生摘下口罩,一脸疲惫,喘了口气,说道:“手术成功了,但人还没有脱离危险期。”
于是夫妻二人也没有见到儿子的面,因为刘仪宁已经被送往ICU观察室。
夫妻二人又急急忙忙赶往ICU等候区。
覃思也想跟去,她放开覃山海跑了几步,又停住了,回过头,只见覃山海的身子摇摇晃晃。
他抚着胸口,看着覃思,一脸惨白,身子摇摇欲坠,摇摇欲坠,蓦地,就像一座垮塌的城堡轰然倒地——
“大先生!”覃思大喊一声,扑了过去。
覃湖教授一觉醒来,家里安静得出奇,她拉开夜灯,觉得口渴去找水喝,可是水壶里的水空了。
这时,保姆小翼听到响动推门进来,慌里慌张地说:“姑奶奶,你要喝水啊,我去给你倒。”
小翼手忙脚乱,竟还打翻了水壶,又慌里慌张地收拾狼藉。
覃湖教授蹙眉,说道:“小翼啊,你怎么了啊?平常你最细心了,怎么今天毛手毛脚的?”
小翼一边收拾地上的水渍,眼泪一边“吧嗒吧嗒”落下来。
她用手背去揩,越揩越多。
姑奶奶哪里知道,一夜之间,覃家已经变天了。
小翼欲言又止,强颜欢笑,姑奶奶年纪大了,还是不能让她知道,否则受了这打击,不知道会怎样呢。
白荷和覃小津夫妇俩隔着一块大玻璃看着ICU里的儿子,两个人的心始终紧紧揪着。
覃霄已经走了,儿子也会离开吗?
儿子能挺住吗?
两个年轻人为了爱情终归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白荷喃喃道:“是报应吗?是我们纵容这段不伦之恋的报应吗?”
她太痛苦了,作为母亲,她没有阻止,反而亲手促成这段不伦恋朝着不应该的方向发展,终究酿成了这惨祸,是她这做母亲的千错万错,可为什么要报应在两个年轻人身上呢?
“不怪你,怪我。”覃小津将白荷搂进怀里,这枷锁由他来背吧。
此后,这沉重的负疚感由他来背负吧,是他促成的,白荷原本是反对的,是他极力去促成的。
而白荷将脸埋进他胸膛,哭成了一条狗。
覃小津为什么要去促成?还不是为了她吗?他爱她,纵容她,讨好她,投她所好,洞悉她内心真正想法。
所以,这悲剧是她造成的啊。
“浪也会离开我们吗?”一个母亲的心在颤抖。
“不会的不会的,宁宁会在另一个世界保佑他化险为夷的。”覃小津安抚白荷。
如果宁宁能活过来,她宁愿代替宁宁去死啊!白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