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良看向杜若,又听杜若柔声道。
“殿下,六公主自幼爱武,活泼明媚,与寻常闺阁女子不同。或许正因为和亲既能让她去过自己向往的生活,又能对您有利,所以六公主才主动请命的呢?”
“当真?”赵谨良问,“臻儿当真夸过乌恒王子?”
杜若真诚地点了点头。
赵谨良吐出一口气:“臻儿少有看中的男儿,那乌恒王子也确实人品出众。要真是如此,倒也是一桩好姻缘。”停顿了片刻,他又道,“若你有机会见到臻儿,务必好生问问她心中所想。她若不愿和亲,寡人就设法换人。”
“好,殿下请放心。妾这两日抱顺儿去求见皇后娘娘,一定寻法子见见六公主。”杜若满口应下,在心里盘算了一番。
没想到还不等杜若派人去永祥殿通报,一道六公主的帖子就送到了东宫。
杜若展开程珉从前头送过来的帖子,上面写着六公主于九月二十五日在上京郊外银杏山庄酬见闺友,务必请杜良娣也赏脸出席。
六公主结交的闺中密友大多是些志趣相投的武将女儿,她前去乌恒和亲后,恐再也不能与好友相见,所以设宴与大家一聚。
杜若自然是欣然接受,差人同太子与太子妃告知了缘由,拿了出宫的令牌,于六公主定的时间带着宫人和太子拨的侍卫出宫前往银杏山庄。
银杏山庄建在上京郊外,因广布银杏而得名。秋日银杏叶金黄,挂在枝头、飘落在地,都分外美丽。六公主今日宴请,便包下了整座山庄,宫人与山庄的仆人一同忙碌,招待女客。
因出了宫,杜若戴了一顶帷帽才施施然从马车上下来,冯敬海扶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中走进山庄内。
六公主正在檐下与好友玩投壶,见到了杜若身边的宫人,便知来人正是杜若。于是忙将手里的箭塞给宫女,快步走到她跟前。
“杜良娣,你终于来了!”
杜若取下帷帽递给珍珠,对六公主行了一礼:“出宫折腾了些。让六公主久等了。”
六公主前后望了望,一边将杜若带到席间,一边问道:“没带小宝宝出来吗?”
“没呢。”杜若与在座的世家女们点头代礼,回道,“她还小,留在晴光殿让奶娘照料了。”
六公主又与杜若交谈了几句,便下令开宴了。
杜若年幼时因在伯父家寄人篱下,甚少出门结交好友,今日与一群活色生香的豆蔻少女同席而坐,仿佛自己也回到了懵懂天真的闺阁时期。
用完膳后,杜若不忘她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拉着六公主坐到银杏林里的凉亭中。
六公主自然知道杜若想问什么,还未等杜若说出口,她便低头娇羞道:“杜良娣,你同太子皇兄说说,嫁给乌恒王子,是臻儿自愿的。让皇兄不要担忧。”
杜若抿唇笑,又问:“那乌恒天高路远、吃住与皇宫相差甚远,真的想好了?”
六公主点点头,又仰头看向天空:“我母妃说了,宁做天地一候鸟,不做笼中金丝雀。再说又能帮到太子皇兄,还能名垂青史,何乐而不为呢?”
杜若默然触动,想不到柔柔弱弱的薛淑妃,竟也能说出此番豁达的言论。以往杜若不愿入宫,也是作此般想的,不过如今三生有幸遇到太子,还生了顺儿,便觉得只要有他们父女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天空。
在银杏山庄的一天,自在肆意、宾主尽欢。直到离场时,众人还都有些不舍。
杜若陪着六公主送完客,本欲同她一道回宫,却听六公主附在她耳边小声说:“杜良娣,臻儿要去与乌恒王子见一面,他派了手下送我呢,就不与你一道了。”
二人说话间,两队乌恒士兵跟在公主的马车后走到近前,六公主便与杜若拜别,在宫人的搀扶下登上了马车。
杜若看着马车缓缓远去,察觉出了点点不对劲,一股不祥的预感陇上心头。
“等一等。”杜若喊道。
马车停了下来,乌恒士兵纷纷微不可查地握紧了佩刀。
杜若双眼只管望着随侍在马车外的宫人,假装没有看到这藏匿着杀气的动作。先是对珍珠、碧玺和冯敬海吩咐道:“在此处等着本宫。”
她不着痕迹地扯下了自己的玉佩,拿在手中,然后独自一人走到了马车前,对六公主的宫人虚晃了一下,说道:“本宫捡到了六公主方才掉的玉佩,正好还有几句话要说,待本宫进马车耽搁一会儿。”
宫人们自是欣然应允,拉开车帘扶着杜若进了马车。
杜若进了马车里后,立即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前,示意六公主和她的宫女们噤声。然后走到她身边用气声说道:“时间紧迫,公主莫问,快与我换了衣服,出去坐我的马车回宫。”
杜若突然作如此要求,六公主怎能不急不问。不过未等六公主出言,杜若接着又说了一句话,让她没再纠缠。
“乌恒士兵有假,公主需保全自己。听我的,就当是为了太子大业。”
杜若此言一出,马车内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