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正儿八经交过女朋友,”她又接着说道,“更没交过男朋友。”
我有点吃惊,她那么优秀,居然感情上这么空白?不应该啊……
“裴司翰也不算吗?”我问道。
我看见她摇摇头,“当然不是。”
我看着她的背影,看着橱窗,看着她垂下的手,像昨天一样,她还是没有戴手套,纤细的手指冻成半透明的一截红玉。
我伸出手,触到她的手指,她微微一颤,我等了等,她没有离开,我便向前一步,用双手将她的两只手都握在手里,暖着它们,我的手臂轻轻收着,拢着她的身子。
“尚宛,我确实很喜欢你,”我顿了顿,“可能比我以为的还喜欢。”
第49章 小奶狗
很多年前我读到过一个句子,记忆深刻:如果有一个女人突然从背后抱住你,请一定不要挪开脚步。
哈!
要怎样解构这句话呢?也许“解构”这个词过于理性,那就说说我的感觉。我的眼前出现这样一幅画面:小鸟依人而又有点被起的她,不知是被什么情绪触起——也许是在厨房中,看着做饭的他或她,突然感起、欣喜,上前抱住。但也许更为可能的是,依旧是这个小鸟依人而又被起的她,在长长的、略为寒冷的街边,看着昏黄街灯下她所深爱的背影,即将离去的背影,突然放下了所有不堪一击的铠甲,向自己的脆弱投降,向爱的人投降。
人的感情与情绪是有多复杂啊!我总不能忘记,当年吴菲喜欢上了那个男人而决定离开我时,就在我们分别的那天晚上,她站在我身后,突然将我抱住。
我曾用两三年的时间去琢磨这个拥抱,直到一天早晨,一束光打在我的天灵盖上:不要过度解读人类的行为。
那拥抱甚至都与我无关,那只是她在那个瞬间的情绪,对自己几年光阴的喟叹,对前路的不确信,又或者,是对我的一点点怜悯,以此降低她的罪恶感,并让彼此在回忆离别时,记住这点温情,立一个好人设。
因为吴菲,因为父亲,因为母亲,因为种种,曾经我是一个悲伤而又悲观的人,带着一副努力生活的、麻木的面罩。
而此时抱住尚宛,我带着感恩、疼惜的心,也带着重新拥抱生活的勇气。
她让我抱了一会儿,慢慢在我怀中转回身,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湿漉漉的唇,想都没想,低头将我的唇印了上去。
叮——
不知为何,此刻我想到了六岁时去亲戚家看到的一只小奶狗,两个月大的模样,面对狗生第一棵圣诞树,一棵插着电的栩栩如生的圣诞树,毫不犹豫地下了嘴。
叮——
奶狗至此学会了不要咬电线,而我,却还想亲她万儿八千回,又香又软让人上瘾,可是,嘴上享福,心脏却受不了。
我离了她的唇,想要更多氧气。
那瞬间,我看到她氤氲的眸色,只一瞬,她将头埋在我颈间,就那么轻轻地抱着我。
“尚宛你掐我一下。”
她挪了下脸,“老不老套?”
“不是,你只有经历了,才会感慨那些老套的台词为什么能被争相传颂。”
“嗯……”她在我怀中轻哼了一声,不知是回答,还是单纯的一个气息。
可那轻轻的一声却滚烫地落进我的耳中、身体中,我托着她后腰的手掌不觉收紧,她的身体在我手中一绷。
“尚总,”我深深吸了口气,“你明天还跟我好吗?”
她愣了愣,轻笑一声,直了直身子,双眉微微一挑,“看你明天表现如何。”
“啊?按天绩效考核啊?”
“是你这么问啊。”
“哦……”我开始卖乖,“那我明天一定好好表现。”
她在我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贫死了,”又看了看四周,“晚了,回去吧?”
“嗯,”我让她挽着胳膊往车前走,“那个……”
我想问她,是不是在别人面前都低调些,又开不了口问。
“又怎么了?”
“我要好好工作,好好做人。”
她转头看了一眼吃错药似的我,嘴唇弯了一下,没再说话。
那天晚上我让她在街角丢下我,我一个人慢慢踱回了酒店,一来避免被人看到,二来我确实需要在凛冽的空气中再细细想想这事,毕竟两个小时前我还没想过会抱到尚宛,会亲到她,没想过会对她表明心迹,并听到她的表白。
我甚至还不想和任何人分享这件事,就只想自己静静地去回味。
我抱着手臂,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路上走着,很快,我便问自己,明天怎么办?将来怎么办?
乍见之欢和清晰的未来之间,还隔着一个乳带河,那里面有“我想成为什么样子”、“她想成为什么样子”、“她想我成为什么样子”、“我想她成为什么样子”,更重要的是:我们一起想成为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这是优点还是缺点,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