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洹非没了,七庚也跟着消失了。
她就成了孤家寡人,原以为这次情劫度过的圆满,却没想到猜到开头猜不中结局。
祁颜不愿继续想下去,看着对方喝了一杯接一杯,逐渐又对那寡淡的酒产生了点兴趣。
“这么好喝?”祁颜一边问,一边拿过酒碗,斟了满满一碗往嘴里送。
透明的酒液顺着她的肌肤流下,在白皙的颈项上蜿蜒出一道浅痕,最后没入衣领。
这样一幅景象并不如何淫靡,却让对面的人眸子里悄然燃起了火焰,他不知何时放下了手中的酒碗,专注地凝视着祁颜,神情竟是十分温柔。
祁颜连喝了三四碗,还是感觉没滋没味。
她心中莫名燥热,最后不耐烦了,将海碗扔在一旁,微微垂了头泄气道:“什么最烈的酒,分明是虚假宣传,没有一点用。喝了这么多还是很清醒。该记的全记得,想忘的一个也忘不掉。”
对面的人眸光灼灼地望着祁颜落寞的样子,不动声色道:“你醉了,不如你报出地方,本尊送你回家,如何?”
“我醉了?可我还记得他啊,无论是洹非还是七庚,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的清清楚楚……”
祁颜听着声音抬头,乌黑的盈盈眸中露出一片难过,似乎才发现他在身边,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家在哪儿,以前我以为自己走到哪儿,哪儿就是家,后来发现不是,能给我家的那个人,把我丢下了。”
她说着说着,眼角忽然掉下一滴晶莹的眼泪。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抬手,周围仿佛被一阵柔和绚丽的风裹挟而过,一切景物都模糊了一瞬,清晰之后,两人已是坐在一处幽静的溪流边,身后是一片树林,一树又一树雪白的花朵纷繁如云,偶有花瓣坠下,正贴着祁颜的脸颊轻轻飘落在桌上。
花瓣的触感有些痒,祁颜困惑地抬头看,入眼是一片干净的白,酒楼和其他人都不见了。
祁颜咦了一声,笑道:“你这魔术变得不错,我也会,你等着。”
说完,她就一挥手,不知从哪儿弄出一把雪亮的宝剑,轻轻一弹,剑身便碎成了千万片,剑尘在两人面前纷纷扬扬,裹着梨花瓣,如落下了一场梨花雪。
还不等对面的人做何反应,祁颜就懵懵懂懂笑道:“好看吗,每次我一个人很难过的时候就下雪给自己看。”
祁颜话音未落,忽然感觉周身一暖,落入了一个宽阔温暖又有些熟悉的怀抱,她挣扎着,小巧的下巴被一双白净的手轻轻转开一点角度,正对上一个人——
“别难过。”熟悉的声音带着熟悉的语气,缓缓靠近她,在她耳边低语:“本尊回来了。”
祁颜心中酸涩难忍,明知这是一场梦境,明知自己喝醉了酒,可是却舍不得眼前洹非的模样。
她把脸深深埋在洹非颈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小声呜咽:“我一直在等你……等了好久……”
即便头脑昏沉,心中也有一个声音一直提醒着她,不能太大声,否则会把梦惊醒,她就再也见不到洹非了。
祁颜好想在这怀抱里痛哭一场,却最终强忍着,泪水涟涟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脸被人温柔地捧在手中抬起,视野里,那个一向疏离冷漠的隽美容颜越来越近,祁颜闭上眼,想象中的触感终于落在唇上,那股力量借着唇齿间的缠绵强行让祁颜无法忽视他的存在,渐渐无力地瘫软在那个温暖怀抱里,沉溺迷失。
一阵风来,千树万树雪白的花瓣纷纷扬扬而下,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在其中隐约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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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祁颜猛地睁开眼,周围是完全陌生的房间,让她忽然意识到之前发生的一切果然是一场梦。
她从榻上坐起身,薄衾从肩头滑下一些,露出一片雪白夹杂着斑驳红痕的肌肤。
祁颜动了动手臂,感到浑身都很酸痛,像是被拆开重新组装一样。
她转了转脖子,视线落在自己放在被子上的光滑手臂,瞳孔猛地缩起,之前发生的事情终于模模糊糊被记了起来——她好像是和一个岛外来的修士喝酒,喝着喝着忽然发现洹非回来了,她一时没有克制,就同洹非睡了一觉。
可是,洹非明明不在……而她身上这些痕迹……祁颜心中愀然,她已经沦落到把别人当做洹非来依赖了吗?
一时的放纵已经让她开始后悔,痛苦狠狠攫住她的心脏,祁颜感觉快要窒息。
旁边撑起的竹窗中,忽然翩翩飞进来一只纸鹤,停在祁颜指间。
祁颜打开纸鹤,发现传信给她的是向月岚。
信上只短短一句,却画了个十万火急的符号:琉璃塔被破,塔中人悉数被赶,未知何人所为,盼速归。
这消息短暂地驱散了祁颜心头笼罩的痛苦,她打起精神,给自己幻化出衣服,打算去处理。
刚把头发用丝带束好,竹帘却自己挂起,外间有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缓缓而来。
祁颜怔住,紧紧盯着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