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一道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响在我的耳边。我突然睁开了眼,与那人的眼对上。那双眼弧度优美,声音的苍老感与脸的年轻形成巨大的反差。我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仿佛火灼般难以开口。
“啊……看起来是口渴了吧。毕竟你昏睡了也有……”那人伸出手算了算,“也有两日多三个时辰了。”他的手也保养极好,虽然还有些褶皱纹路偏深,但却相当的白,其上青色的血管纹路也能看得一清二楚。在这次我认认真真地听着他的讲话,发现他的声音真的是与相貌极不相符合,那开口说话的嗓音仿佛一位花甲老人。
“先润润嗓子吧。”他将我扶起坐好后就将水杯递了上来。我就着他的手慢慢地啜饮着那水杯里的茶水。那茶水温热有丝清甜,饮下后仿佛浑身都有了些力气,也没那么难受了。他见我喝完了水,就又给我倒了一杯,再次喂我饮下。
一直到我实在是喝不下去别过头去,他才没有再喂我喝下那水。他放下水杯然后突然就叹了口气:“唉,小恪厉一定不记得我了吧。你以前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你当时才……大概就这么小吧。”他比划了一下。
我咳了两声,思索了片刻,慢慢道:“太昌国师,您已经有如此多年没有出世了。”
“欸,你这小娃娃怎么说话呢,何为出世,何为入世?自我三十年前愿意担任这个太昌国师时,我就已然入世了,不过是不常出寺罢了。这世道有什么值得我亲自去跑一趟的?王朝一直如此绵延、也无什么异象出现……”说完,他那双通透世事的眼突然眯起,嘴角也勾起一个戏谑的笑。
“即便是你这个奇人,也难以颠覆王朝,我又何必出手干涉?只要大局稳定,小异数也是无伤大雅的。”说罢,他就做出一派高人的做派,一挥袖,直直地甩在了我的脸上。我皱着眉头将那袖子拉开。
太昌国师立刻又变成了一个寻常人,讪讪地将袖子拿开,颇不好意思地连忙道:“抱歉抱歉。可还好,可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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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都在这里等你们许久了。”太昌国师身上披着黑色的披风,独自立在离广昌寺不远的一处山间小路上,手上提着灯笼,有些不知好歹的蛾子蚊蝇欲要往灯火上撞去,广昌国师也不在意,任其随意地撞着灯笼,将灯笼撞得一个摇晃。
“您是……太昌国师?”莫尧文怀里抱着正昏睡着的方恪厉,他浑身都在发烫,也早就没了意识。莫尧文紧紧地将他勒在怀里,完全舍不得将他放下,只是手里攥着缰绳,勉强让马停下来,原先见到灯笼光还担忧的心情彻底放下来了。
“是老朽。你怀里抱着的是七皇子罢。他受伤了吗?怎么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如此深夜,实在是太过危险。快些过来。”太昌国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夜风微微刮起他手里的灯笼,烛火摇晃,在地上落下歪歪扭扭的光,尚能见到许多蛤蟆青蛙在地上跳过。
莫尧文将怀里的方恪厉又调整了下位置,让他能有个舒服的姿势后,就慢慢地跟在了太昌国师身后。
……
“你的玉佩,有裂的趋势了。”太昌国师站在窗外的树下,透过窗户看着莫尧文慢慢地将方恪厉放在床上后,在寂静的夜中幽幽地开口。
莫尧文没有立刻回答,只是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将房门掩上后就走向太昌国师站的位置。太昌国师看起来年轻,但那一双仿佛通晓世事的眼却让任何人都难以低估他的能力。甚至有时他稍微皱个眉头都足以让人诚惶诚恐。
“国师怎么知晓的?”莫尧文站在太昌国师面前,跪下问道,“求国师告知此中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你怎会如此天真。”太昌国师那张素来让人难以相信年龄的清俊脸庞上露出一个似有若无的笑容,神情有种嘲弄之意,“那玉佩不过是聚魂,若是裂了不过是有魂到了该散时刻。又何必强求?最当做的自然是顺天而为。”
“你本有皇命,但如今却到了穷途末路。我可以给予你一个最后的安身之地。此外,却是没有任何法子可以帮你了……逆天命,不可为。”太昌国师伸出手也弯下身从他的胸前衣襟处一挑,将那玉佩拿出。莫尧文下意识要去与他抢夺,但太昌国师随手一点,就让莫尧文伸出的手软下。莫尧文颇有些恼恨地盯着国师。
“呀,你这小儿,怎如此不听话。”太昌国师不赞同地看着莫尧文。
莫尧文将手握成拳,低下了头:“国师,请……慎重对玉佩。”
“哈哈哈哈,你怎会以为我要将这玉佩弄坏?这玉佩本就是绝无仅有的,曾经那一块莫名其妙地裂了后,这一块就是举世独一,我怎会如此不识轻重地弄坏?我不过是帮你看看还有无可能去弥补个一二。不过这玉已是这般模样,救不过来了。”
“不过大概还有数月时间,若是幸运,也会要个一年半载才会真的裂了。你看,时间还是很久的。是否还算不错呢?”太昌国师露出一个慈悲的笑容,仿佛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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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尧文呢?”我伸手摸了摸额头,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