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极怂地坐在凳子上,沾满油迹的双手抹了抹桌台,看着吴塓一阵头皮发麻。
该死!以后要是他重回老大的位置上,一定要在帮规上记上一条:不准随意乱抹乱涂,不准给他造成任何的生理不适。还有……不准这么油腻!
而然小弟全然不知吴老大已经在心里将他吐槽了个百八十次,他反而有点开心,如果老大没失踪,他就可以不用再这里端盘子了,小弟怎么也比的上端盘子威风啊!
“老大啊……”小弟怂巴巴地喊到。
“妈的!”吴塓怒,他一手撑着凳子,一手不耐烦地敲着桌子道:“快说!慢吞吞的你隔这放屁呢!”
小弟抖了抖,他连忙加快语速,将他知道的一切和盘托出。
“老大你不是去了一趟东南就失踪了嘛,后来董事长就是前老大,您的父亲突然出现把公司和帮派所有的生意都转给安强了。后来安强上任后就把我们都解散了,诶呀,你不知道我有多惨,没有工作啊!那可是要人命的,想着去打劫来着,结果被抓了,那警察可能是变态吧,还老盯着我屁股看。”
……
噼里啪啦的,小弟的话就跟江河流水一般地完全停不下来,吴塓听着他扯那些杂七乱八的扯的脑子疼,最后实在不耐烦的拍了拍桌子道:“你给我闭嘴!”
刚一说完,小弟就闭嘴了。
吴塓瞟了他一眼,揉了揉太阳穴就开始思考人生。
这么说?他老爹旅游回来了?他老爹还把公司转给安强了?
脑子突然浮现萧琴绑架他时,对他说的那些「你父亲巴不得你死」「是你害死了你母亲」他就浑身发麻。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吴塓莫名地又开始慌乱了起来。
他不相信,从小他们一家都是和乐融融的,父母也完全不计较他是双、性、人,还告诉他,这没有什么好自卑的,就算身体有异,依旧可以出彩。
这样的父母?怎么可能是虚假的情义?
吴塓不相信,事到如今,还是要进帮派里一探究竟才行,或者找到父母,他才有可能知道这一切。
萧琴和安强,叶雪这三个人,其实他最恨的不是萧琴,他在他眼里只有简直就是个可怜的中二病,而安强和叶雪,这两个背叛他的,才真正往他心里捅了一刀。
“给我来几瓶酒。”吴塓急需酒来麻痹一下神经,除了年少时被绑架,他这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的,如今却有人残忍的打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假的。
“成成成。”老大要酒,小弟怎么能不服从呢?
于是啥都没有的吴老大便和苦逼只能沦落到端盘子的小弟举杯共饮,喝了个醉醺醺。
后来小弟醉倒趴在了桌面,吴塓继续举杯消愁愁更愁,直到被肖栩桢拖回了家,嘴里依旧喃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肖栩桢顿时有点心疼,他抚摸着他的脸庞,杂乱的胡子拉碴着,眼神失散迷离。
他亲吻了下他的额头。
他知道他害怕,但他只能给他一个拥抱。
肖栩桢帮吴塓脱了个干净,塞在浴室里,忍住邪恶的心思仔细地清洗完身子,
洗着洗着,吴塓突然主动地将头凑近他的怀里,发出像小猫一样的软糯的呻吟:“唔………”
肖栩桢震惊了,他感觉扒开他的头,却看见吴塓泪眼婆娑,居然是哭了。
再坚强的人也忍不住吧,
一直以来爱他的家人可能并不喜欢他。
一直以来精心支撑的事业并不属于他。
一直以来认为自己是个纯爷们可还是雌伏在男人身下。
这好像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以前父母说什么那多余的器官其实上天给予的礼物,有这个,他依旧可以成为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可他只是个畸形,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喜欢是一码事,可内心还是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他长这么大以来,基本没有流过泪,可这会真的忍不住了,再加上酒精的加速,眼泪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掉了出来。
肖栩桢看得心疼极了,他用手擦掉吴塓的泪痕,将人紧抱在怀里。
属于自己的东西失去时感觉并不好,而且真正和自己在一起,他丢了内心的尊严,丢了以前的向往,说实话,还是自己勉强他了,用所谓感情的枷锁勒疼他了。
“我会帮你的。”他承诺道。
第二天,吴塓从温暖的怀抱中苏醒,他看了看眼前的人,看了看肖栩桢看胸前干了的泪痕,浑身僵硬。
该死!
他、他、他!!昨天居然躲在他的怀里哭了一个晚上!
吴塓觉得丢脸极了,如果之前一直都是肖栩桢主动,那他昨天算什么?
吴塓尴尬极了,他现在在考虑要不要毁尸灭迹,掐死肖栩桢了事,免得丢脸,可手刚放在他脖子上,床上的睡美男就缓缓转醒,如羽毛一般的长睫毛睁开,露出棕褐色眼眸,迷茫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