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告诉你,你来这儿做什么。”
若非那人扣着自己的后颈,冯汐几乎以为她是来同她聊天赏月的。她的声音不紧不慢,逗弄猫儿一般,让冯汐心头顿时窜起一股无名火。
然她接下来的话,又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叫人齿根打颤。
“公孙府中有两个伺候公孙雪的丫鬟,年龄相仿同住一屋,一个叫夏木,一个叫冬草。”
“夏木还有几分幼时的记忆,知道自己的小名叫暖儿,也一直想找到自己的亲人。好姐妹之间没有什么秘密,夏木告诉了冬草她的想法,甚至还给冬草看过她腕间的梅花胎记,却万万没想到,冬草会起歹心。”
“冬草发现,公孙府中统一制式茶壶上的梅花图样与夏木的胎记有几分相似,便找了机会在自己腕间烫出一点痕迹,看起来就像是胎记被烫伤覆盖。接下来又精心策划了一场意外,在元宵灯会那夜将夏木卖了。”
“只是她没想到,计划出了乱子,不止是夏木,连她自己也被歹人所掳。不过这冬草的确比夏木幸运一些,她被人救了,并且在不久之后遇上了夏木的亲人。”
“她猜到夏木就是文家走失多年的千金,便冒名顶替,凭着半边胎记和夏木幼时的记忆鸠占鹊巢,却万万没想到,真正的文暖儿会在此时送信给文儒。”
宋缈缈凑近她,一字一句道:“所以你害怕了,雇了打手埋伏在此,想杀了夏木永绝后患,我说得没错吧,冬草姑娘?”
“一派胡言!”冯汐浑身颤抖却抵死不认,“我才是货真价实的文家小姐,你说的那个夏木居心叵测,是她看到了我腕上胎记起了歹心故意将我烫伤,若非我还记着小时候和兄长在一块儿的事,怕是当真要被她所害,无法自证。”
“夏木呢,你让她出来与我当面对质。”
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夏木都没有露面,反而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试探她。冯汐笃定,夏木多半是出不来了,又或许她早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还凭什么同她争,又如何争得过她?!
冯汐稍稍放宽心,轻笑道:“外头我还留了人,若是我长时间没有出去,他们就会通知我的兄长。你就算杀了我,也逃不过文家的天罗地网。”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我给你一笔银子,你放了我,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这主意不错,我不亏。”宋缈缈点头,听着冯汐的呼吸缓了下来,又道,“冬草姑娘脑筋转得快,也打了一手好算盘,不过你还算漏了一点。”
“真正的文暖儿的确告诉了你不少事情,但她也知防人之心不可无,所以最重要的一部分,她并没有告诉你。”
冯汐的笑僵在了脸上。
宋缈缈冷了声音:“能证明身份最重要的一样东西,夏木并没有给你看,不但没有给你看,她还将它藏得极好。”
“那是一枚印章,印章上刻了文暖儿的名字。”
冯汐瞳孔一震,她想起来了,当时文儒的确问过她印章的事。她推说是印章贵重,被劫之后便被人顺走了,莫非那印章……
“你如何知道那枚印章?”
不等冯汐开口,黑暗中骤然响起一道声音,让冯汐一张脸霎时惨白。
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月光轻移,透过破落的窗户照进庙宇。从暗处走出一人来,长衫文雅,赫然便是文儒。
他神色沉郁,紧盯着宋缈缈又问了遍:“你如何知道那枚印章?”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文暖儿。”宋缈缈道,“并且,她把那枚印章给了我。”
今夜之事,是宋缈缈精心为冯汐准备的局。她问公孙雪要了夏木留下的笔迹,又让萝鸢对夏木被人掳劫之事细细查探,才做成了这一局,引冯汐上钩。
有着夏木笔迹的那封信是诱饵,至于文儒,她另派人通知了他。事关文暖儿,文儒再不信也会慎重对待,只要他人来了,冯汐但凡露出一点马脚,必瞒不过他的眼。
宋缈缈将印章交出,文儒仔仔细细地查看,没有放过印章的每一个角落。
“是暖儿的印章……这是她出生之后,爹亲手刻的。”
文儒将印章紧紧握在掌心,眼角微红:“她人呢?”
宋缈缈垂了目光:“死了。临死之前她将印章交托给我,或许是希望有一天我能替她找到亲人,让她的魂魄也能有个安身之地。”
“她在撒谎!”冯汐尖利的声音充斥了整个仙女庙,“是她偷了印章,哥,你不要信她……”
“你住口!”文儒骤然抽了佩剑,剑尖直指冯汐喉口,“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清楚,否则,我便挑断你的手筋脚筋,让你知道何为生不如死!”
冯汐看着文儒神色,心头一沉再沉,颤了声道:“你信她不信我?我是你的妹妹……”
“我有眼睛,也会判断。我妹妹叫文暖儿,你是她吗?”
冯汐仿若被人狠狠打了一个耳刮子,整个大脑嗡嗡作响。她求助系统,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