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正要跟殿下说呢,谢公子在开阳附近不肯离开,说是不抓到段家小侯爷誓不罢休。”
段家已经被定罪,豆蔻心里明白谢丞这是把仇记在段家头上了,说起来段家和长信王同流合污,也活该被抄家灭族。
“还有个喜事要告诉殿下。”豆蔻不觉染上了喜色,声音也高了几分,“谢夫人有了。”
“谁有了?”崔嬷嬷端着红枣桂圆汤进来,她打量着魏长宁的肚子,满眼期待。
“是王家那位姑娘。”
魏长宁接过崔嬷嬷的汤,趁着崔嬷嬷注意力没集中在汤身上,她赶忙将汤水放在身后茶几上。
作为坤宁宫的管事嬷嬷,崔嬷嬷实在是尽职尽责,一日的滋补汤水从未断过,魏长宁觉得现在自己比在魏国活得还要精贵。
“谢公子嘱托奴婢将夫人带回来,说是麻烦您照顾些。”
王缇有孕,她照顾自然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想到谢丞执拗竟如此之深。
其实倒也正常,换做任何一个人有了杀父之仇,就算豁去性命,也定然是要报仇的吧。
“魏曜如今在何处?”
魏长宁将两国地图分别铺展开来,她根据前线的情报画出了魏曜大军的行军路线。
南山关一战,她和魏子渊里应外合收缴了段家的全部兵力,加之羌芜临时倒戈派出的援兵,魏曜如今已经是节节败退的形式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谢丞毕竟单枪匹马,魏长宁还是怕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魏曜始终是个祸害,他不死,魏国封王永远都在蠢蠢欲动,连带着周边几国都不甚太平。
这边气氛还算轻松,李澄明那儿却是死气沉沉了。
霍廉惺忪着一双眼睛,颇为无奈地看着浑身冷气的李澄明。
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开解,首先他未曾娶妻,其次他的妻子也定然不会去找小倌。
霍廉面上不敢笑,心中却早已乐的发癫,果然只有魏长宁这般奇女子才能降得住李澄明这等人物。
“怎么的,皇帝陛下今晚是打算和卑职叙一晚上旧?”霍廉撑着脑袋,笑意嘴角藏都藏不住。
李澄明不急不慌的写完一幅字,然后搁下笔将手边厚厚一叠奏章都搬给了霍廉,“都是军机处的折子,都交给你了。”
“李澄明,你别拿我泻火行吗?”霍廉看见一堆折子头都要大了。他一个武将为什么要处理这些东西啊。他不服气,冲着李澄明喊道:“你要是生气对你媳妇撒气啊。”
谁知李澄明突然转了身,倒是把霍廉唬了一跳。他略有心虚地低下头,却听见李澄明道:“倒也不是生气,只是有些无措。”
霍廉第一次听到“无措”这个词从李澄明口中崩了出来,他仿佛从不认识李澄明一般,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神色认真不似玩笑,这才认真开解,“我说陛下,如今您大业已成,美人在怀,还有什么好无措的。”
“她好像不喜欢我。”李澄明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又补充道:“她喜欢我,可是心好像还没交到我这儿。”
“那指定你还没让人家姑娘放心。”霍廉摆出一副老道姿态,他挑眉盯着李澄明道:“让你之前骗人家姑娘那么多次,这下遭报应了吧。”
“这报应我认。”李澄明一挥衣袖又重新立于窗前,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我事事顺她心意,可她近来总是生气。”李澄明凝眸想了几分,他不禁道:“难道还有什么令她烦忧的事情我未曾解决?”
“说来听听。”霍廉打了个哈欠,他虽然很困,可他又十分想看惊才绝艳的澄明公子为情所困的模样。
谁能想到可通天下事,算尽天下人的澄明公子是个情感白痴呢?
“她自个抬了江静姝入宫,回来还和我置气。还有董珠,自己遇见了她,回头自己又气上了。”
月影重重,霍廉只看见李澄明如玉的面庞上浮现了极为罕见的困惑神色,接着他又听李澄明道:“难不成女子总是有几日是阴晴不定的?”
霍廉捧腹大笑,他此刻不敢端了茶盏,因为他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将口中茶水喷了出来。他故作玄虚,“这哪里能见阴晴不定,这叫口是心非。”
见李澄明一脸听教神色,霍廉心中大为畅快。向来都是他听李澄明的吩咐,没想到有一日李澄明也要虚心向他请教。得意之色漫上他的眉梢,霍廉慢慢开口,“这是夫妻间的情趣,你一个童男哪里懂这些。”
他见李澄明额角动了动,便也极为识趣的见好就收。霍廉清咳一声,一脸正色,“简单来说就是醋上了呗。”
“醋?”
“因为喜欢你在乎你看见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就会心里不舒服,但是她又不想让你知道她在意你喜欢你,所以只好自己暗中生气。”霍廉一口气说完一大段,他喝了一大口茶,然后道:“反正就是喜欢你呗。”
“原来如此。”李澄明一脸顿悟的表情,他眉目蓦然笼罩些温柔神色,如同皎皎月光,烂漫而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