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报可以让余秋可替代余三小姐余珍妮。
嫁女是不是同样可以让余秋可替代余大小姐余查雅?
准备返家的余秋可不晓得自己再度给惦记上了。
正巧白老太太出门访友,捎余秋可一程。
搭顺风车省下不少体力与时间。
下车后,再步行五、六分钟,就到余家。
余秋可没从大门进,往屋后绕。
握拳在门板上敲了几下,在后院扫落叶的老人推开后门。
余秋可喊了声张伯,人家没领情,摆摆手,要她快进门。
这就是余秋可的地位,明明都是余老爷的孩子,但是她的存在彷佛一个禁忌,没人想无事惹来一身腥。
唯一会搭理余秋可的就仅有负责厨房的黄嫂。
黄嫂一见余秋可,赶紧将人拉进厨房里。
今天不会太早开饭。黄嫂说。
发生什么事吗?余秋可揉揉忽然跳动的眼皮,感觉不太好。
黄嫂指了指前头,余秋可不敢探头看,只能屏着呼吸仔细听。
啪嚓
一声巨响,似乎瓷器摔碎的声音,吓了两人一跳。
余秋可看黄嫂一眼,黄嫂抿嘴摇头。
看来的确不是好事。
黄嫂让余秋可坐,给她添了一大碗白米饭,还有一碗虾米蛋花汤。
又弄了少许的酱萝卜干,黄嫂才低声说:二小姐,妳要有心里准备,我听前面的意思是谢家要跟余家提亲,前阵子那位失踪又寻获的谢九爷跟大小姐早年订下娃娃亲,后来谢家跟余家的关系不复从前,谢家已经不提这事,倒是余老爷跟大太太记着盼着,只是现在。
余秋可反应过来,说:可是现在的谢九爷已是痴傻之人?所以谢家才想让余家履行娃娃亲的事?
这不正是应了白老太太那句谢家的下一步,给那位九爷娶妻成家,平定风波。
应当是这样没错不过,看来大太太和大小姐并不满意,和老爷吵起来了,说以前谢家瞧不起余家,现在是余家瞧不起谢家。
听黄嫂的意思,是大太太她们还提到我?
大小姐说妳都能替三小姐去白老太太那里,那也能替她嫁给谢家那位。
老爷答应了?余秋可没叫过一声父亲,这声老爷叫得很是自在。
没听见老爷说好或是不好,倒是听见三小姐骂黄嫂瞧着余秋可一张天生长得素净无辜的小脸,犹豫片刻。
黄嫂,别在意我,妳说就是了。
三小姐说凭什么让余秋可嫁进谢家,那是多好的人家,难道不怕人家笑话她是丫鬟生的女儿吗?
余秋可抚额。
头疼。
常常是她一避再避,然而风波由别人挑起,却要由她承担后果。
二小姐,妳别多想,妳姆妈是多好的人,若不是当年妳姆妈家里出事,她也不会把自己卖到余家当丫鬟。黄嫂安慰倒是真心话,前几年她大儿子摔断腿,还是二小姐姆妈借了一笔钱让她应急。
是,的确是,她余秋可的姆妈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只是可惜好人短命。
姆妈年初病逝。
余秋可听过洋人相信亡者会到一个叫天堂的地方。
那里和平、快乐。
并且自由。
她还偷偷跑了教堂一趟,恳求西方的神明带她姆妈一程。
就盼姆妈别留这个太多教条与传统束缚的东方世界。
现在再看看这状况,谢家九爷这事,就算最后不需她嫁,但她也难再独善其身。
这么一想,余秋可觉得或许姆妈走的早反倒好事,至少无需为她烦心。
今晚先将就吃这些,外头的事也不是妳一个人说的算,就先别管了,填饱肚子才是真正重要。语毕,黄嫂赶紧转身,伸手抹揩眼角的湿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二小姐流的泪。
余秋可埋头苦吃。
下午那块白脱蛋糕还在胃里没消化完呢。
不过她向来饿的极快,若现在这顿不吃饱,再晚可是会饿肚子。
用完饭,前头的争执恰好停歇。
余秋可没离开,她给准备炒菜的黄嫂当助手。
以前是姆妈做菜,黄嫂打下手。
姆妈走后,余家没再请人。
不过余秋可很明白,她给黄嫂帮忙,并不是为余家其他人而辛劳,只是还黄嫂待她好的恩情。
白老太太家的厨房已经用上煤气灶了,余家还是传统的火灶。
望着炉台里闷烧的柴火,余秋可有几秒的愣神。
若是嫁给那位九爷说不定是好事。
从余珍妮几次恐吓她的话听来,就能明白,余家没人想让她高嫁,甚至拿她送人、换钱都有可能。
只是余老爷爱面子,太明目张胆,他还不敢,这也是余秋可还敢留在余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