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孔晗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蜷在里面的小生命,和他爹一样生龙活虎爱运动,大晚上的伸胳膊蹬腿,净折腾,简直要榨干孔晗。
他睡不好觉,就可劲儿揉搓傅兰斯。
傅兰斯被闹得也睡不好,却不生气,乐呵呵地直笑,孔晗瞪他:“笑笑笑,有什么可笑的!你的崽儿跟你一样,蔫儿坏!”
傅兰斯笑意更深,叹道:“这叫老婆孩子热炕头,我高兴啊。”
孔晗的脚也开始浮肿,漂亮玲珑的线条已然消失,他看着心烦,傅兰斯就帮他按摩,偶尔还会亲吻他的脚背,安抚他:“宝贝,这样的你很美,真的。”
他撩起衣摆,不满道:“你看,肚子撑得这么大,要是留妊娠纹了怎么办?丑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傅兰斯搂着他,耐心哄道:“早就知道你在意这个,我问过医生,他说,你这么瘦,不太可能出现的,要是实在担心,经常用防护霜按摩,也能预防。”
孔晗不信:“你净骗我。”
傅兰斯笑嘻嘻道:“我哪儿敢啊!”
从那天起,傅兰斯真的开始帮他按摩腹部,乳白的防护霜涂上去,暖融融的,慢慢按摩化开,很舒服。
他渐渐爱上了这项活动,每天都像一只慵懒的猫咪,眯着眼,袒露肚皮,给傅兰斯摸摸。
有傅兰斯陪伴,孕期的痛苦被分摊一半。
傅兰斯打鸡血似的勤学苦练,一整年争分夺秒,眼下为着陪孔晗,空出大几个月清闲的时光,他也很享受,每天腻腻歪歪的,哪怕偶尔孔晗脾气发作闹他,他都觉得是甜蜜的折磨。
他看着孔晗孕肚的曼妙曲线,眸光晦暗。
有个念头时常会浮现在他脑海里。
孔晗当初就是优秀的,注定飞往更高处,万众瞩目。
现在做了他的禁脔,孔晗真的不后悔吗?
或者说,真的有那么爱他吗?
他越想越后怕,唇角浮起一抹自嘲式的微笑。
他心知自己卑劣下流,孔晗或许没那么爱他,甘心被他幽囚,当初是因为他是救命稻草,现在则因为他是孩子父亲,无法割舍。
没关系,只要想尽一切办法,护这个孩子安稳出生,就好了。
风和日丽的一天,早餐后,孔晗打算和往常一样,窝在傅兰斯怀里听故事,这是最近两人常玩的胎教活动,傅兰斯总笑:“你说一个学霸和一个学渣,生下来的孩子,是什么样的?”
孔晗自信满满:“开玩笑,肯定是学霸啊!我儿子超聪明的!”
傅兰斯点点头,笑道:“那他样貌肯定随我。”
“为什么随你,我不好看吗?”
“你好看,随你随你……”
两人正闹着,凯茜突然说,来客了。
是欧洲分公司来了人,王嵩的助理徐越,他一进门,就哭天抢地。
“傅总,出事了!”
傅兰斯投资的军工厂,位于西班牙安达卢西亚的沙漠地带,王嵩每个月都去例行检查,可这次,王嵩归途中被一伙蒙面持枪的人拦截,对方抓了王嵩,放徐越回来屁滚尿流地报信。
信的内容很简单。
要傅兰斯本人带上五十万美金,亲自前往本纳斯沙漠腹地赎人,不许带随从。
傅兰斯捏着这封信,眉头紧皱。
他心里很烦,赎金倒是小数目,他烦的是这一趟凶多吉少、要和孔晗分别多日,孔晗正是最脆弱的时候,没了他可怎么办?
但不管怎样,这事他得跟孔晗说清楚。
本以为孔晗又会大发脾气,没想到孔晗并不生气,只说人命关天,催他赶紧去。
意外地通情达理。
因为孔晗的理解,他反而心如刀绞。
他留徐越在家里住下,帮他照顾孔晗,自己带着人,直奔西班牙。
上飞机前,他顺路捎上了律师,在旅途中,立下一份遗嘱:如果他出事,所有遗产赠予孔晗。
孔晗目送傅兰斯离开,转头就跑进卫生间,大吐特吐,冷汗涔涔。
他娇气,但分得清轻重缓急。
王嵩是傅兰斯的心腹干将,又知道很多商业机密,不能不救。
眼下,他只能无望等待。
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问徐越:“你们王总、或者傅总,有没有可能得罪什么人?”
徐越坚定地摇摇头,半晌后,犹疑道:“但最近我们探听到了一些风声……”
徐越说,西班牙本土,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曾出现过一个叫“ET”的民间武装斗争组织,它最初动机正义,是为反抗当时的暴政政府,深得民心,但经过领导层多次换血后,它的性质变了。
它试图在西法边境,建立一个新的独立主权国家,为达成这个目的,不惜刺杀政客、组织恐怖袭击,所需经费,则靠敲诈勒索企业家获得,即所谓“革命税。”
手段残暴,造成大量人员伤亡和经济损失,因此民心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