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得罪那个死丫头,得罪了她,就没法从她身上弄出钱来了,就让她先闹点小脾气。女人嘛,有点小脾气可以理解,也好的快,不用哄。
安慰自己一番,他爬上了炕,从炕上的柜橱里拿了根牙签出来,嘴里叼着。
就是这么个动作,让他想起刚才手上被什么扎了一下,抬起手来一看,全是小红点,密密麻麻,看得他头皮发紧。
他在炕上踢腾了几下,退到墙角,攥住腕子,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又仔细看了看,这是,过敏了?是被扎的缘故吗?不是吧?
越想越瘆得慌,他赶紧下炕,趿拉着老汉鞋去找了苗医。
这边苗寨都穷,养不起苗医,有的是村里出钱一年两万块钱留住一个,有的干脆就没那个机会,生病了去城镇,或者别的苗寨找苗医。
汀坊有个苗医,不过她出名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的蛊术。她是个草鬼婆。
近年苗寨不断汉化,已经没多少人信蛊这东西了,可这边人都是出去就不回来了,基本在外头落了户,把寨子当个老家,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带不进外头的风光,这里还是消息闭塞,所以寨子里的老一辈族人还过着苗人的节日,信着老祖宗手掌一蛊,遍走天下的气势。
龙保达出了门就骑上三轮车,上了四组,着急忙慌去找苗医去了。
苗医名字她自己都忘了,当地汉姓为龙的比较多,所以有外来人问,咱们苗医叫什么啊,他们都说,就称她为龙婆。她本人倒也没拒绝过。
龙婆家在汀坊苗寨里算小的了,连个大点的院子都没有,就一间房,前头两米宽的景,不过却是全寨数的出来的木头制的,地板都是木头。
房间里堆满了采药的竹篓子,还有各种晒干的草药,虫药,墙上多是动植物的标本。
龙保达有病也很少来,都是下山,这会着急,没办法。
龙婆允了他进门,听他说完,拉着他手,眯眼看了一阵,眼转了半圈:“阿芙妹回来了?”
龙保达后知后觉地点头:“怎么了?”
龙婆没说什么,给他敛了几种草药,揉碎了,拿泡着不明生物的酒和了和,抹在他手上:“没事,让虫子咬了。抹完就好了。”
龙保达是信她的,走之前又说:“当年她小,肯定不是故意害得你,你别记恨她。”
龙婆没说话,赶客了。
第7章
元鳕在吴芸家住了三天,每天早起等晨雾散去,背着篓帮族人挖山菜,回来又帮老族人赶牛犁地,下午到二组背坡那块晾台上打糍粑,然后看吴芸哄着族里老人唱苗歌。
日子恬静,节奏慢极。
莫逆也住在这边,在吴芸给元鳕未婚夫准备的房间。
他挺能适应的,多艰苦的环境他也不皱眉头一下,只是他再融入,也还是个异类,总引得寨里族人三两结伴过来看新鲜似的看他。
他们再文化落后也知道道家是本土教派,哪怕佛教鼎盛,道教,也永远是自己个儿家的东西。他们把这套说法通过元鳕传递给莫逆,想表达他们对道教的尊重和崇拜。其实有那么点溜须拍马的意思,主要也想从他那里,为寨里讨个吉利。
当然,多是女人。
她们对莫逆,纵使充满好奇,也只敢看,还是偷看,不敢靠近,他眼神过来,就马上躲开。
跟莫逆以前遇到的女人一样,都恪守礼节。除了元鳕。
莫逆听元鳕说完她们的祈盼,告诉她,宗教不分大小、盛衰,无论佛还是道,走正途,忌旁门,心有善念,日有善举,信自己所忠,忠自己所奉,皆是修行。
元鳕不爱听,也没转达,她只是喜欢莫逆说起这些东西时一本正经的眉目。
很撩。
很他妈撩。
这几天下来,元鳕吃饭都挨着他坐,不过也是吴芸看出来了,把莫逆旁边的位置留给她,她自然而然坐下来,也不看莫逆,像是她坐在这里,是巧合,不是刻意。
她总是盛得少,早早吃完,就把碗伸向莫逆,莫逆会放下碗筷,给她盛,她就顺势把他碗拿走,接着他吃到一半的吃。
莫逆让她得逞过一次,就把碗拿远了。她又改变策略。
总之,只要可以占到他的便宜,她都干。
吃完饭,元鳕会跟吴芸一起做苗绣,就阿泊来教。她是做给自己结婚用的,这边女人出嫁家里人都会给做苗绣嫁衣,也就是苗族盛装,繁复,又隆重那种。
元鳕家里没人了,所以就自己做,她也不要弄得多复杂,就选了一块黑绸布,裁短款,长袖,裙摆只到膝盖。正面旗袍领,领上是银项圈,一圈又一圈,背面绣得是龙,用银线,把银饰都串在银线上,再绣到图案上。腿裹只覆盖小腿,也是黑色、银线的图案。
头饰很重要,霍起他妈给了元鳕足够的钱去置办,她就用了最重的料,满头的银饰,看着就贵。
她总是绣到一半就心猿意马,偷偷去看看莫逆。
莫逆为了不跟她们洗澡时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