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蓁蓁还挺喜欢听八卦的,闻言露了个好奇的表情:说来听听。
徐雨姝已经虚岁十八了,放在哪家这个年龄都有些大了,张夫人也没有替她备嫁的样子,比照打听到的张夫人将徐雨姝视如亲女的说法,着实不大妥当。虽然季蓁蓁嫁过来不过月余,但与张夫人的相处中很容易便发现,这位指挥使太太虽然出身不够体面,行事也有些荒唐,但那颗心却是十分纯善的。
因此这问题必定出来徐雨姝本人身上。
闲聊八卦就得有来有回,季蓁蓁的反应很好的鼓励了垂枝,清清嗓子,开口说起来:徐小姐父母在时,是定下了一门亲事的,定的也算书香之家,那位姓胡,比徐小姐大三岁,前年考上了秀才之后,便派人到了谢府提亲的。
季蓁蓁嗯了一声:然后呢?
垂枝继续絮絮道来。
徐雨姝议亲,张夫人自然是欢欢喜喜替她备嫁,结果徐雨姝却突然病倒了,病得有些重,整日都起不来床。张夫人和徐雨姝的嫂子都着急上火。谢子鱼偶然发现徐雨姝每天夜里都恸哭不止,便并禀了张夫人。张夫人苦苦追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徐雨姝死去的娘亲夜半托梦,说这胡秀才并非良人,还有脚疾,日久会愈发严重。徐雨姝一个小姑娘哪经得起这般折磨,登时便病倒了。
听到这里季蓁蓁不由覆掌扬眉:她胆子还挺大,亡母都敢拉出来编排
垂枝和栖碧闻言都有些汗颜。大小姐您这是直接给人定罪了啊
继续说呀,她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达成目的吧?
毕竟是父母在世时定下的亲事,徐雨姝这点飘渺无根的话语,撼动不了根本。
垂枝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季蓁蓁的神色,见少女神色如常,甚至还有几分感到趣味的喜色,这才继续说道:徐小姐的娘亲毕竟是先夫人的胞姐,涉及到先夫人的事,张夫人不好插手,只能托徐家嫂子之口,禀了大人,由大人做决断
季家事先打听过,谢鹰与元妻感情甚笃,元妻生下长子后不久便离世了,谢鹰一个雄壮豪迈的武人,硬是独自把谢赢川拉扯长到七岁,才迎娶了续弦张夫人过门。
涉及前人,还是夫君心尖上的人,张夫人再是与徐雨姝关系亲厚,也不便插手了。
谢鹰一路刀尖舔血走到今天,还坐稳了山西都指挥使的位子,自然不会因这些小事多费神,一面派了手下代理此事,去调察那胡家秀才,一面请了徐雨姝的嫂子暂居谢府,照料病人。
谢鹰手下的人,自然不是张夫人或是徐家嫂嫂的人能比,很快便打听到了消息:那胡秀才当真有严重的腿疾!而且还有了一个一岁的庶长子!
但凡讲究些的人家都不会闹出庶长子这样的笑话,更何况那姓胡的还是有官身的读书人!
徐雨姝的兄嫂、张夫人自然是怒不可遏。
再加上徐雨姝病得厉害,她的兄嫂便做主替她退了这桩婚事,谢府打点好了胡家,对外只称徐雨姝身体欠佳需要静养,张夫人要多留她几年。于是才拖到了如今。
听着垂枝的讲述,栖碧忍不住咂舌:徐小姐今年十八了吧?还未订亲,张夫人不怕
不怕耽误了徐雨姝的后半生吗?
栖碧话语未尽,但几人都知道她的意思。
季蓁蓁抬手掩着嘴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谢家如今正值上升之势,公爹坐稳了指挥使的位置,又不是养不起一位姑奶奶。
季蓁蓁惯来是个大方的,徐雨姝陪伴张夫人多年,张夫人喜欢,便是一直住在府上也与她没多大想干只要徐雨姝不要生出某些不应当有的想法,她才不会管一个陌生人过得好坏呢!
垂枝与栖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神中领悟到了一个意思:这徐表小姐不会是惦记着给自家姑爷做妾吧?!
听罢八卦,困意慢慢袭卷上头,季蓁蓁也没有撑着,任栖碧继续给自己滚着玉轮,阖上眼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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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张夫人与谢子鱼欢欢喜喜地一路顺着游廊走回房,谢子鱼和张夫人告了别便径直去徐雨姝的院子玩耍。
徐雨姝正站在窗旁给谢子鱼描字帖。
谢子鱼性子有些贪玩,启蒙两三年了,一手小字依然写得不忍细品。虽然张夫人一贯对女儿文化要求不高,觉得能认字读书便好,也不追求谢子鱼像徐雨姝读出个小才女的名声。
徐雨姝自认自己好歹也担了个老师之名,对待谢子鱼的教导还是颇为上心的。
谢子鱼欢欢喜喜地走进屋里,甜甜唤了一声雨姝姐姐。
徐雨姝柔柔一笑,搁下手中的纤细的宣州紫毫,掏出帕子温柔地擦了擦谢子鱼微微出汗的额角:怎地跑得满头大汗?有什么急事嘛?
谢子鱼仰着笑脸,美滋滋地跟徐雨姝讲述了自己今日的一应顺利。
徐雨姝听到季蓁蓁婉拒参加诗会,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帘:季小姐竟然不来我还以为能有机会和她做朋友呢
谢子鱼总觉得这话听起来有几分怪异,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