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季蓁蓁口中的凑数完全是谦虚的说法,季家的仆妇谁人不知,大小姐牌技高超,活脱脱一个女赌圣!在一次中秋家宴上,季蓁蓁和归宁的姑母玩双陆,可是赢了好几个江南的庄子,虽然最后被季夫人压着脖子还回去只留了一个,但从此以后,锦城女眷,再没人打牌敢叫上季蓁蓁了。
许久不碰,还有些手痒。季蓁蓁一时没按耐住内心的牌瘾,来了几把三家通吃。
张大太太看得目瞪口呆。
张夫人和张大太太打牌十打九输,此时难得一见嫂子于此道上吃瘪,一边强忍着笑意,一边出言调侃:蓁蓁 这牌技可真是个中高手啊!
季蓁蓁过了把瘾,准备暗暗收手,自是谦虚回应:哪里哪里,夫人又逗我,不过是许久不玩,运气有些好罢了
张大太太抿着唇,将脸旁的头发使劲捋到耳朵后面:再来!我就不信,蓁蓁手气一直这么好!竟是被季蓁蓁激起了斗志。
季蓁蓁自是连忙应好。
四人便围着牌桌热热闹闹地打了一个下午。输赢不大,季蓁蓁赢得略多,张大太太次之,张夫人是唯一的输家这还是季蓁蓁绞尽脑汁给张夫人喂牌的结果。张大太太也算牌技高手,季蓁蓁不敢防水太明显,因此还颇有些耗费心神。
怪不得张夫人最开始不太愿意打的样子,就这牌技,便是万贯家财也经不起她输的!
打完收工,季蓁蓁心中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感慨:幸好张夫人没有打牌这个爱好啊!
收拾完牌局,差不多到了饭点。多事之春,谢家的男主人谢鹰近些时日公务繁忙,好些时日没在家用饭了。张夫人自然也没有等他,一面遣了小丫鬟去把谢子鱼和张锦娘叫过来,一面宣人可以摆饭了。
坐在饭桌上,张大太太犹在回味刚才的牌局,拉着季蓁蓁一只胳膊不松手,嘴里念叨着择日再战。
妇人手上力气有些大,季蓁蓁略微吃痛,但面上却不显,笑吟吟地点头称是,表示愿意奉陪。
张大太太虽然与高门大族的女眷相比,略显粗鲁,但为人耿介爽快,肚子里没什么弯弯绕绕,季蓁蓁喜欢和这样的人相处。她自己是个芝麻大点的事脑子里都会百折千回的性格,因此最不喜欢和那些心思深重的人交往,你算计我来我算计你,没完没了,毫无意思。
徐雨姝在谢子鱼的再三邀请下踏入饭堂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从来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张大太太和季蓁蓁把臂而坐,颇有些亲昵的样子。
少女的脚步未顿,心下却十分后悔。明明早就知道张大太太与自己不对盘,何苦前来看人脸色?!
徐雨姝一跨进门槛,将将站定便立刻向几人一一见礼。
季蓁蓁的视线在她素白的衣衫上略一停顿,仰着笑脸打了招呼,笑意却不达眼底。
张夫人高高兴兴地拉着徐雨姝坐下,摸了摸少女微凉的小手,关怀道:今日珍珠说你有些发热,现在可好些了?珍珠是徐雨姝的贴身侍女。
徐雨姝轻轻颔首,素白的衣襟包裹着白腻的脖颈,露出一段柔美的弧度。
让夫人担心了,雨姝只是昨儿夜里看书看得有些迟,受了凉,并无大碍。
你这孩子张夫人抬手抚平徐雨姝肩上的褶皱,说话的语气是埋怨也掩盖不住的疼爱:下次可不许了!便是再喜欢读书,损了身子也不好!
徐雨姝自然是柔柔应是。
季蓁蓁在一旁冷眼瞧着,若有所思。
这个徐雨姝的确极得张夫人欢心啊
这一顿是家宴,席中俱是相熟的女眷,气氛称得上松快。张大太太命人上了些度数低的果酒,准备与小姑子小酌几杯。
季蓁蓁一年四季不断药,酒是万万喝不得的,徐雨姝这几年也时常一副病弱的模样,自然也不会喝酒。两人都以茶代酒。
张大太太砸吧了两口酒水,觉得有些不给劲。
谢子鱼挨着张锦娘坐,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就像一个还未熟透的苹果,一只手扒拉着碗里的饭菜,一边不住地侧首和张锦娘说着话。
两个同龄的小姑娘难得一见,有着说不完的话。谢子鱼一时不察,便被呛住了。
咳咳咳小姑娘自己抬手捂着喉管,转身颇为痛苦地咳着。
徐雨姝就坐在谢子鱼身旁,连忙伸手在其背上一阵轻拍,嘴里有些担忧道:没事吧?
谢子鱼呛得不严重,略咳了几声便无事了,扶着桌子坐直身子,小脸呛得有些白,哑着嗓子摆手:没事没事,大家继续吃。
张夫人见状一边坐回去一边小声嗔怪:吃东西的时候慢一点嘛
食不言寝不语,子鱼,孔圣人说的话自然有道理的,以后可要注意了。徐雨姝一只手在谢子鱼背上温柔地拍着,嘴里吐出的话语也十分温和。
谢子鱼有些尴尬地呐呐应了。
正在拉着张夫人闲聊着亲戚八卦的张大太太闻言立时冷了脸,仿佛被刺到一般猛地撂了筷子。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