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直说呀,屋里又没外人。
小姐,垂枝咽了咽口水,一面打量着季蓁蓁的脸色,一面试探着说道:生育对女子而言,不仅是喜事,更是一道鬼门关,您身子骨弱,大婚前夫人百般叮嘱我与栖碧,让我俩一定要仔细照顾着,在您十八岁前,药是断断停不得的。这事儿,您是知道的呀
听着垂枝的话,季蓁蓁脸上的盈盈笑意渐渐冷却,她顿了顿,道: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
垂枝闻言暗暗松了口气,她和栖碧担心的就是今日频频传来喜讯,自家小姐与姑爷又正值蜜里调油的时期,难保季蓁蓁被王若兰几个相继有孕之事一刺激,让她们把药给停了,那她俩可就太对不住供养她们十多年的季家了
自谢赢川出征凯旋,二人顺理成章同房后,小夫妻的夜间生活一直非常和谐,少年又正值龙精虎壮的年纪,若非季蓁蓁一直有意避子,恐怕早就有孩子上身了。
季蓁蓁是季慎夫妇唯一的孩子,在生季蓁蓁前,林氏怀过几个孩子,但都月份尚小时便流掉了,林氏自幼体弱,子嗣颇为艰难。
怀季蓁蓁时,已过二十岁的林氏卧床超过了两百日,几乎整个孕期都是在床上小心翼翼将养着,才保住了这个孩子。医士担心胎儿足月后太大,林氏生产艰难,在征得季慎同意后开了些催产的药物,林氏怀胎七月便生下了瘦弱得跟小猫似的季蓁蓁。
林氏生产得艰难,产后又血崩,元气大伤,几度险些香消玉殒。季慎见识了一遭生育这道鬼门关的恐怖,愣是顶着家族的压力,说什么也不愿让林氏再孕。
夫妇二人各种珍奇妙药地给季蓁蓁补着,小心翼翼才把少女养到了及笄之年。
季蓁蓁的婚事来得突然,林氏根本不愿将她这么小便嫁出去,但无奈时事如此,捏着鼻子认下婚事的林氏在婚前既百般叮嘱季蓁蓁,又多次敲打栖碧、垂枝两个大丫鬟。她吃足了生育之苦,十分忧虑季蓁蓁会延续自己的不幸。
季蓁蓁身体较之孱弱的林氏还是更好些的,但是遗传了林氏的心疾兼之早产,称不上健康。得亏少女生在富贵之家,仔细将养着倒也无碍。
生育对女子而言向来是道鬼门关,大兴立国后,讲究些的人家都会把女儿留到十七八岁再出嫁,减少因生育而崩逝的几率,但近几十年,因为皇家连续几位帝王都短命崩殂,皇子皇孙们成婚愈来愈早,生子也愈来愈早,皇家向来是民间流行的风向标,连带着这几十年的婚嫁习俗也愈发返古发展。
季蓁蓁脸色晦暗不明,栖碧不大明白她的心意,想了想,出言宽慰道:小姐与姑爷年纪都还小,子嗣之事不急
斜眸睨她一眼,直看得栖碧后背冒出一层冷汗,季蓁蓁才移开视线,拨弄着桌上的谢赢川给她带回来的宝石小刀,淡淡道:嗯,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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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到了陈将军长子的百日宴,季蓁蓁与谢赢川相偕出席,刚刚跨入陈家的大门,少年便被男人们勾肩搭背地拉去前厅。
阮湉与陈夫人一同坐在堂屋里,被一群女人簇拥着聊着家常,一听见谢将军夫妻到了,阮湉立刻拨开人群去找季蓁蓁。
那边谢赢川还有些不放心被人搭着肩膀依然不愿挪动步子,这边季蓁蓁越过人群对上了阮湉的视线,立刻冲少年摆了摆手,裙袂一扬,便往阮湉那边走了过去。
谢赢川看着那抹步履轻快的明丽身影,有些无奈地勾了唇角,顺着肩上的力道跟着一干同袍往前厅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满脸红光喜气的陈将军顺着少年的目光看过去,抬手便在谢赢川肩胛上锤了一拳,调侃道:以前还看不出来,我们谢将军还有当耙耳朵的潜质!
话音一起,周围几人便不怀好意地起哄起来。
是个男人就听不得这句话,少年发辫一甩,眉宇高扬:呵,是不是耙耳朵一会酒桌上见真章。
陈将军乐呵呵将手一挥:好!今儿不喝个痛快谁也不许走!
陈夫人怀相不好,孕期脾气差极,生产时伤了身子,坐月子坐得极为精细,陈将军当了夫人大半年的受气包,好不容易儿子百日宴了,能与同僚们聚上一聚,倒也颇为期待今日能痛饮一番。
军营里的男人喝起酒那架势,季蓁蓁未曾目睹,但也有所耳闻,一面与阮湉携着手往里屋去,一面给垂枝使了个眼色。
垂枝会意,敛眉拘手地退了下去。
阮湉却不在意这些,她现在全心都被陈夫人刚满百日的孩子所吸引,抓着季蓁蓁的手,无不激动道:那小胳膊小腿,肉乎乎,一节节的,跟嫩藕似的,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季蓁蓁侧着头笑:我之前倒还没看出来,阮姐姐竟然如此喜欢小孩子。
少女言语之中隐有揶揄,阮湉抬手捶她一下,瞥了一眼四周确认没人离得近,才忍不住捂着唇偷笑着与季蓁蓁耳语:说句实在话,我以前对小孩还真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遇到玉雪可爱的,自然是想上手揉搓几把,可是摸不着,也觉得有什么遗憾的。可我自从这她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