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们浑身一抖,不敢再细想下去。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躁,他们下意识地忽视了潜在的危险,只专注于眼前的享乐。
藏在暗处的眼睛,犀利地将所有人的情态与口气全都看在了眼底记在了心里。
眼睛的主人直起腰杆,脸上神情莫测。
“公公。”身侧一同到来的手下见他神色不好,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福德公公完全直起了腰杆子,不在萎缩,是个高大男儿的身形。
他一抬手制止住了小官吏的话,“勿要打草惊蛇。这些人说的话可都记下了?”
“回公公的话,都记下了。”
福德公公点头,“甚好,那这些名单就呈送给圣上定夺吧。”
他眯了眯眼睛,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戏谑的嘲讽,速速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裴辞真正意识到晋周的不怀好意,是系在箭矢上从外头射进来的书信。
打扫的仆人被吓了一跳,立刻取了下来交给了裴辞。
裴辞沉着眼拆开了信封,快速看完,脸色完全阴沉了下来。
顾言听闻了消息,急忙从外头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裴辞把信封放在桌上,示意他自己过来看。
“你姐姐被晋周的人抓起来了。”裴辞咬牙切齿,拳头都硬了。
尤其是他还是从信上得知自己的夫人有了孩子,也不知顾琼枝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情况。
顾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脸上是与裴辞如出一辙的情态。
“这晋周的人可真是放肆!竟然敢在大齐的国土上作孽,当真是不惧怕大齐吗?”
他又问,“姐夫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裴辞道:“有一个。”
“是谁?”
裴辞目光沉沉地看着顾言,顾言被他看得汗毛竖起,他惊诧裴辞竟然有点怀疑他。
“薛宗。千千的夫家。你当日亲自牵线可还记得?”
薛宗他当然是知道的。
“我与他交好,是有贵妃娘娘的授意。”
“那你可有想过贵妃娘娘为何让你同他好。除了咱们都知道的。如果有一个人他与你交谈甚欢,把你推心置腹。他是想做什么?”
“要么是真的与你气味相投,要么是想从你的身上获得什么。贵妃与皇后情同姐妹,两人一体。她们是想借着你从薛宗的身上获得一些东西。”
“但同时。”
“薛宗也想通过你获得一些便利或者是好处。”
裴辞说到此处,眉头紧皱。他万分担心顾琼枝的安危。
“我们去找薛宗。”
顾言刚消化完他方才说的话,下意识地跟上了他的脚步,“姐夫等下,那你可知晓薛宗是何人家。”
裴辞头也不回,“他是晋周丞相的嫡子。”
“这都知道。”顾言诧异。
这回裴辞终于回头,赏了顾言一个眼神,“来晋周后打听的东西都没记住吗,晋周大朝臣中薛姓可不多。看当日薛宗的穿着低调却豪贵,也只有丞相的身份能对上。”
“晋周丞相只有一个独子,我前日曾见过丞相的面容,与薛宗有三分相似。”
顾言眉飞色舞,张口就来,“他人都说姐夫有勇无谋,在战场上只会用前人的经验和一股子豪气做战,我看他们鼠目寸光。姐夫这明明是智勇双全啊。”
裴辞走在前头,“别说话了。咱们快些。”
而在另一边的顾琼枝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眼前朦胧一片看不太清。
她动了动手指,只觉得浑身都没了什么力气,一股子软和。
“秦柳。”她无力地喊,“杜娘。”
她又喊了两三声,便没了开口的力气,秦柳氏与杜娘也不在。
顾琼枝闭上眼缓了一会儿睁开,这回不是雾中看花,她眼前清晰地看见了头顶陌生的床帐,一歪头,就与一直默不作声在床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的人。
顾琼枝整个被吓地精神气儿都出来了。
硬是强行撑着从床上坐起来。
“你是谁?”顾琼枝警惕着看着对方。
对面不出声,反而是很好奇地在打量着她,“果然是夫妻,你这眼神倒是有几分像那裴辞。不过气势上差了很多。”
她终于说话了,还对顾琼枝露出了一个柔软的笑容。
“你莫要怕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夫人现在在哪里。”
对方笑眯眯地说着。
顾琼枝目光环视了四周一圈,这屋子中的摆设与她家不同。
将军府的摆件的样式和位置都是按照大齐的规定来的,代表大齐的风格。而这一处与大齐完全是背道而驰。
顾琼枝蹙眉。
美人白着脸,秀眉蹙起,弱柳扶风。
“诶呀呀,为何要皱眉呢。皱眉就不好看了。别害怕至少我现在不会伤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