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压被角。陆淮卿不得不老实下来,跟温瑢一起钻进被窝。
温瑢却没有立刻关上床头灯,而是拿起手机。
陆淮卿翻过身,揽着温瑢的腰,在他脸颊上磨蹭,“不睡吗?”
温瑢忍着打呵欠的冲动,困倦道:“我跟颜颜说一下,看她能不能派个人来接一下。不行的话我就早点回去,反正拆迁的事情前几天已经定下来了,明天去参加个同学会就行了,也没别的什么事。”
这边最要紧的事情也就是拆迁,办完了他就了解了一桩心事,至于邻居……他早就转过了,单元内以前熟识的邻居都搬走了,亲戚们之前更是别说情分,差点没成仇人,拜年也不必了。仅有那几户还都是远亲,根本不在国内。
而且……
温瑢翻身正对陆淮卿,望着这张脸开始出神——说起来,他对这里的记忆完全没有留恋,与这个相遇前的那段岁月陌生得仿佛是另一个人度过。
于现在的温瑢而言,最重要的人,最值得留恋的地方,在豫州。
他想家了。
温瑢抱住陆淮卿的腰,“我也很想早点回去。”
陆淮卿怔怔半晌,轻轻应了一声。
果然,封印快裂开了。
豫州之下的千溶洞就是保护整个人界的大阵阵眼,阵眼中安放着温瑢的真身。这才是为什么温瑢在苏醒后会跨越两个省特意来到豫州,因为封印中的神魂还是亲近真身的。
这样迫切地想回到豫州,离那天真的不远了吧。
陆淮卿伸手,啪的一声后卧室陷入黑暗,许久,陆淮卿道:“好,我们尽快回去。”
次日的同学会定在了下午六点。
二月份总算没那么冷了,但对于温瑢来说,十二三度还是冻人的。
他摸摸于恒的头,不知道第几次叮嘱陆淮卿:“于恒身体弱,你别带着他到处跑,买完衣服就直接在外面吃饭。”
于恒穿着一身极不合体的羽绒服,是楼下张奶奶借给于恒。今天早上刚去了派出所,让陆淮卿使了点障眼法,于恒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满身伤痕惨不忍睹。警察局几个年轻的女警察听了两句眼泪都下来了,于恒本来就是飞机头男人领养的,出了这种事情,还严重到如此地步,一旦闹出来就不可能轻易平息。
现在有网络,家暴幼童这种事,谁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于恒看上去太严重,警察还催着两人送他去医院,剩下的事情他们会主动处理好。两人自然答应,出了派出所就撤销了于恒身上的障眼法,带回家了——为了博同情,温瑢让于恒换回了昨晚的那套衣服,裹着件羽绒服就出去了,好在有陆淮卿的法力维持着于恒的体温。
陆淮卿道:“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的。”他从来没照顾过小孩,牵着于恒的手哪哪儿都别扭。
温瑢知道他不自在,给他整理了领口,柔声道:“谢谢淮卿体贴,劳烦你照顾于恒了。”
陆淮卿被夸了连羽毛都亮了几分,忍着激动:“这种小事包在我身上。”
一如既往的好哄。
温瑢勾了勾他的手指,冲他挥挥手。
一大一小两人齐齐抬起手,直到温瑢的身影看不见了,才放下胳膊。于恒扬起头,他太矮,帽子都掉下来才看清陆淮卿的脸。
陆淮卿弯腰捡起帽子扣在他头上,一把捞起来抱在怀里,“走,带你买衣服。家里还有个漂亮姐姐,你以后就跟她一起,可以吃她的零食,玩她的玩偶……”颜绘有玩偶吗?哦,有一个等身的北极熊。
于恒抬起小短手,艰难扶正了帽子,露出眼睛和耳朵,茫然道:“啊?”陆哥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在帽子里听不见。
远在豫州往生城的颜绘一个哆嗦,刚剥好的糖掉在地上。
颜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狐疑地左右看了看,难不成有人惦记她这鬼王之位?她想想,把仅剩的一小袋糖塞进柜子里,正襟危坐。
管他呢,敢上门挑衅就打一顿。不过被人看见吃糖就不好了,鬼王殿下怎么能爱吃糖呢?她这种身份就该喝着清茶,不动声色地批改各种公文!
生功垂着眼皮,手机显示信息:您的外卖已到达,请及时查收。
哦,殿下的奶茶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时间让曾经的花季少女逐渐成为一个小逗比……
时间也让高傲的凤凰逐渐成为一只烧鸡……
☆、奶茶
陆淮卿拿着一件咖色的小风衣在于恒身上比了比,点头,“这件也要。”
于恒艰难牵着陆淮卿的风衣下摆,陆淮卿太高了,他得踮起脚才能抓得住,“不、不用了,已经买了很多件了!”
陆淮卿摆弄着手里的深蓝色卫衣,闻言瞥了他一眼,“三套,你总要换洗的,我不能忍受你不洗澡不换衣服。”
于恒:“……我很爱干净的!”虽然他就那两件破衣服,但他每次洗衣服都会仔仔细细带上自己的,而且因为破,他洗得更小心仔细,怎么可能不干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