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枪口对准一片混乱的楼下,一字一顿。
“If anyone moves, I'll shoot.”
就算有人听不懂,沈槐手里的枪也足以说明一切,大部分人陆续放下了工具,门外也传来了警笛声。
“你刚刚说林远的厂已经被他们砸了?”
“是的,我听说连办公楼一起烧的。”
沈槐狠狠拧起眉头。
“我得过去。”
任垠予不敢挂电话,他在冬日里出了一头的汗,旁边的潘麒正迅速地翻找能够联系上沈槐的方式。
沈槐没打任何招呼就不再回话了,电话那头一片嘈杂,片刻后两声巨响,任垠予拍戏用过道具枪,那声音和道具枪太像了,他的的眼睛通红,汗和眼泪混在一起,唰地流下来。
过了好久,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手机才终于被人接了起来。
“这不是老板的手机吗,正在通话?……喂?”
“程佩?”
“对,我……”
“沈槐呢?沈槐在哪?他怎么样他还好吗?”
“我刚到这儿,他跟老胡去找林远了,怎么了?你怎么会……这是通话了一个多小时?谁接的你电话?”
听到程佩有沈槐的消息,任垠予稍松了口气。
“我跟他打电话到一半,他突然离开了,你们那边发生什么了?”
“有人闹事,现在已经没事了,警察来了,但是老板跑到林远那边去了,林远那边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啧。”
“我刚刚……听到了枪响。”
“枪响?不会吧。”程佩拿开手机,正打算冲楼下的警察喊可能有人携带枪支,这边任垠予立刻叫住了她。
“你先等等!”
“怎么了?”
“枪响后沈槐好像说话了,但我没听清,如果他安全离开了的话,枪会不会是他开的?”
“……你不要吓我,老板他,不过老板本来就会射击……”
任垠予自然也知道沈槐会射击,据说还是林修教的。
“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先去找他,电话别断。”
“行。”
沈槐到林远的办公楼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冲天的火光,那帮人是一个手法,厂区和办公楼一般晚上都没什么人,先把楼上的休息室和办公区扔火瓶子点了,同时砸烂楼下作业区的机器,像蝗虫过境一样快速又粗暴。
楼外已经有不少人在围观,也有林远的人,沈槐和老胡下了车跑过去,逮了个脸熟的问情况,结果对方哭得比杀猪还惨。
“我们老板今天一个人加班,他还在里面啊!”
沈槐一听就不好了,看了一眼周围的消防车和几个站在门口没动的消防员。
“那怎么还不救人!”
“语言不通啊,一开始沟通有误不知道里面有人,火烧大了才有人来通知我说里面有人,但是这些消防员好像已经不打算救人了,说要等火烧得差不多了再灭。”
沈槐没跟他啰嗦,他懂一些西班牙语,去跟消防员沟通里面还有人,结果对方开始装听不懂,不断重复里面没有人,已经进行最后阶段的救火了。
沈槐恨不得一拳揍扁对方的脸,拳头攥得死紧,他知道这里面有猫腻,当地派系斗争严重,来这里做生意的林远和自己,今晚都要成为炮灰的,要不是他有枪,说不定也得留一条命在这里。
他带着枪来,本来是想可能对暴乱的工人有用,却没想到自己会将枪抵到一个消防员的头上。
对方虽然一下就怂了,但前面是烧得劈啪作响的危楼火海,脑袋上是一把被逼红双眼的中国人举着的枪,他们这儿一直以来对中国人的固有印象是聪明,油水多,却也是最怕事儿最怕罢工的,这个进退维谷的消防员不知道哪头更危险,便一时没有动。
火焰的热气就燎在背后,沈槐等不了了。
他不能让林修的哥哥死在这里。
“林远在几楼!”
那个哭得失神的林远下属有点儿懵,但还是条件反射地说:“三楼。”
沈槐脱下外套,迅速用消防水管淋湿,又抢过消防员的面罩。
“楼梯右边左边?”
“左,左边第三间。”
老胡一脸不可置信:“你疯了?你要干嘛?”说着要冲上去抓沈槐,结果沈槐今晚第三次用枪指人,指着老胡。
“我好歹得进去看一眼,不行我就出来,你退后。”
老胡一时愣住,沈槐便戴上面罩,转身跑进了火海。
程佩到达了林远的办公楼,只看到老胡一个人跪在地上,惶急地抖着嘴唇,满眼的泪被火光照得很亮。
程佩一直举着手机跟任垠予保持通话,一边报告着最新情况,见着景象,被吓住了,一手抓着老胡问:“老板呢?老板在哪儿?他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老胡看也不看她。
“他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