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曲玉汝孕中不适,天气也热起来再赶路怕是不行,三个大人一商量决定在此处租住个宅子先安顿下来。
普通的家宅不大只带一个小院,甄文梦在院中摆了缸灌满了水,雇人打个小凉棚让两个女儿避暑读书用。
纪优和纪宁刚是开蒙的年纪,曲华真带着两个小孩认字练笔。她们在凉棚下边扇着风边念书,小孩子若是乖学的好,曲华真便从水缸里拿出镇凉的水果给她们吃,还说:“少吃,不可贪凉。”
真羡慕啊,羡慕曲华真此时那样温和平易近人。也羡慕她以后的妻,以后的儿,该有多幸福。
老纪除了钱财甚么都吝啬,吝啬时光,吝啬情,吝啬言语神态。甄文梦不记得老纪同孩子们说过完整的话,孩子们在父亲面前也不爱吭声。
站了许久,终于被曲华真发现。那双异色的瞳孔直直的望过来,略带锐锋的目光令甄文梦有些紧张。
“呃…嗯……要吃饭了。”
曲华真收回目光摸了摸两个女孩儿的头顶,“收拾下。”她弯着腰从凉棚下走出,骄阳如火,她一身素色衣裙亭亭玉立。
“姐姐起身了吗?”
曲玉汝孕中嗜睡,除了必要的活动身子外她便懒洋洋的,有空便小憩一会儿。
“啊…这个…我……我去看看……”支支吾吾又显慌乱,这人不是第一次如此了,面对她总是一副慌张神情。
曲华真不耐,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罢了,你去备饭,我去叫姐姐起来。”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加上之前颠簸劳累居无定所眼下安稳些让食欲还蛮好。两个女孩大口大口的吃着饭,曲华真瞧见了乱飞的饭粒拿着手帕为她们擦拭。
每多看这样的情景一眼甄文梦的心中便多乱一分。
不能对比……不能对比……
她心中默念,攥紧了筷子闭紧了眼。
“娘,你在学曲娘子吗?”
甄文梦嘴角抽搐,骤然睁开了双眼,“小妮子别乱说话!”
要有一段时间不必赶路,如此居家的状态让甄文梦的心乱乱的,时而欣喜时而忧愁。她觉得对曲华真乱了心一定和这人对待她的女儿好有很大的关系,如此想来倒是释怀一二分。
这是感激之情。她如此想。
直到一个深夜她猛地从床榻惊起,眼瞪得老圆,“甚么感激之情?我就是心悦她,就是爱上她了。其余的事,只是让我的欢喜更多些罢了!”
纪优睡的眯瞪娘亲在身旁嘀嘀咕咕她只觉烦,翻个身挤进妹妹怀里把耳朵堵住接着睡。而纪宁在娘亲猛然坐起的时候便醒了,甄文梦兀自叨咕的话也听个清楚,她不作声色装作没听见揽过姐姐闭眼假寐。
孕中嗜睡的曲玉汝在深夜早已熟睡,甄文梦顶着毛月亮敲响了曲华真的房门,“华真,睡下了吗?”
实则她真的睡下听到敲门声又转醒,她揉着发打开门,“何事?”眼前的女人穿着松垮的中衣,衣襟敞开着大半胸脯都露在外面。
“帮我打两桶水好不好?平日里我少干活,身上也没把子力气。”做少奶奶的人哪干过粗活累活?虽曲华真也是小姐出身,但爱舞刀弄剑的体魄也不错。
曲华真打个哈欠看一眼房门外的毛月亮,“深更半夜的你要水作甚?”她瞥了眼那不知羞的女人,胸腔有甚么在撞,轻咳声语气也柔些,“热了?”
宅子小,甄文梦每夜都和两个孩子挤在一起睡,天也热,难免难受。见女人咬唇点头,曲华真拍拍脸赶走了瞌睡去井边打水。
井水冰凉驱散寒气,曲华真将手放进水桶,身体莫名的燥热散了大半。暑热但也不能洗凉水,她又抬到厨房生了火烧水,她坐在门槛上身后被灶坑灼的火热。
甄文梦靠在树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今夜的甄文梦与平时那个吵吵嚷嚷的少妇不尽相同,她声音低缓柔和,语速也慢,脸颊是健康的粉红。
曲华真微眯着眼,看着是在打瞌睡实则一直在看她。
水已温,曲华真抬着桶要往她房里送。
“别,孩子都睡熟了。”
“那你在院子里洗?”
女人骤然红了脸,“甚么话!”她轻拧下曲华真的胳膊,“房间小,一折腾恐把娃娃吵醒了。你让我去你房里洗,你在门口等着。”
任曲华真原本的性子是万不会答应的,她可没那么好心让出睡觉的房间来。可一想到这女人怕热难受的都夜里睡不着多少竟有点心疼来,她点点头,算是应下。
曲华真坐在自己门口拍着往身上飞的蚊虫,一来二去竟还不困了,堵着气和蚊虫作对。屋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她愣住一瞬,而后不知想到甚么脸色爆红,拍蚊虫的手都缓慢了。
“华真~”一声娇呼在门内响起,曲华真浑身一抖,“怎么啦?”
“你进来下。”
她坐在那手摸了一下门,又说:“我怎好进去?快说甚么事。”
里面传来笑声,“我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