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大门没几步,山崇匆匆迎上来,他看见盛霈也愣了一下,道:“让您久等了,师父在会客厅等你们。小师妹还在铁房,恐怕要晚些来见你们。”
“不碍事儿,让她先忙。”
盛老爷子整个人像浸在春风里,说什么都笑眯眯的。
山崇带着他们去山家正堂,途中看了眼开门的小孩儿,小孩儿接收到山崇的视线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立即跑去铁房找人了。
铁房内,山岚挽着发,袖子挽至手肘处,纤细的手握着一柄尚未成型的刀,身前站了两个男人,正在交错敲打刀身。
热腾腾的炉边满是叮叮当当的声音。
偶尔夹杂两句慢吞吞的指导声。
正忙碌着,门口忽而传来喊声,小孩儿用力喊:“师姐!师姐师姐!大事不好了!你快跟我来。”
这么一喊,两个师兄都笑起来。
“这小师弟,一直咋咋呼呼的。”
“师妹,或许有急事,这里交给我们。”
山岚怔了一瞬,看向着急的小孩儿,问:“出什么事了?”
小孩儿叽叽喳喳:“你的保镖来了!他还挨打了,是被人压着来的,师兄让我来找你。师姐,你去吗?”
盛霈来了?
山岚忍不住起身,顿了片刻,看向手里的活,轻声道:“等这里结束我再去,你先...帮师姐去看看。”
小孩儿眨眨眼:“知道了!”
他应完就跑了。
山岚道:“继续。”
.
正堂内一片寂静,众人的视线停在盛霈的背上,视线交错间还有微不可闻的议论声。他们都是干活的人,都知道这伤口是实打实的,不是做做样子,再狠点就皮开肉绽了。
山桁装作没看见,笑眯眯地说:“老盛今日怎么过来了?又到我这儿来讨茶水喝?你打个电话,我让人把茶叶送过去就行了,不必这么麻烦。”
盛老爷子沉声道:“山兄。我今日来,是带我们家这个不争气的小子来向小岚儿道歉的。虽说我们两家婚事已解除,但必须要给她一个交代。”
山桁在心里轻哼一声。
又装模作样的,烦人的紧。
山桁瞥了眼盛霈,悠悠道:“小汪啊,我们又见面了。听说你是在海上开船的?什么时候回去啊?”
盛霈一顿,和山桁对视一眼:“山爷爷,我在南渚的事已了,日后会留在洛京,哪都不会去。”
山桁:“哦?什么事啊,方便讲吗?”
昨晚山岚回来,将盛霈出海的事都说了,从三年前出海再到这次的两个月,事无巨细。包括符、侯两家和山家的恩怨。
他今日问盛霈,只是想听听他的说法。
盛霈闻言,简单道:“受人之托,替我兄弟找亲人。”
山桁抬眼,仔细看了眼盛霈,问:“就这样?”
盛霈:“就这样。”
山桁上下将人打量了眼,又瞧了眼盛老爷子,心说这个孩子倒是和盛老头不一样,至少还是有那么一点儿真诚。
“崇儿,去把招儿喊来。”
山桁到底松了口,毕竟是山岚喜欢的人。
山崇闻言,神色颇有些古怪,看着盛霈欲言又止,半晌,轻声道:“招儿说在忙,晚点过来。”
山桁一愣,用眼神指了指盛霈,问:“和她说了?”
山崇尴尬地点头。
“......”
堂内响起些细碎的笑意。
山桁轻咳一声,忍住上扬的嘴角,一本正经道:“你听到了,招儿在忙。你要是不急,就在这儿喝口茶水。”
盛霈反应平静:“不急。”
约莫过了一小时,堂前有了些许动静。
众人齐齐转头看去,雪白的裙摆晃过门槛,山岚抬步进门,神情沉静,步伐似乎和平时无异,山崇却怔愣了一瞬。
他瞥见山岚那双纤细的手。
平日里,山岚每每从铁房出来,便会回院子里清洗,再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出来。今日虽情况紧急,但她这爱干净的性子,却连手都来不及洗。
白皙的指间沾满铁屑。
手背上划出几道黑色的印记。
盛霈几乎是在瞬间便对上了她的眼神,她进门第一件事就是找他,待看清他的模样,她似是呆了一下。
那双盈润的眼盯着他,慢慢地红了。
晃荡的水在她眼眶内流淌,似乎下一秒就要溢出来。
盛霈的心无端发起慌来,酸涩又无措。
他哪儿还顾得上堂内那么多人,在看到她红了眼睛的瞬间就忍不住迎了上去,直接牵着人出了大堂。
“......”
堂内寂静无声,都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师妹这是怎么了?
总不能要掉眼泪了吧?
山桁也慌乱了一下,乖宝怎么了?
他一时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