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觉将目光投向人群中那个彩陶的神像。
彩陶神像上面的花纹非常抽象,以楚临君多年考古经验,这么远的距离,也只能勉强认出哪边是头,哪边是脚。
但是此刻她却觉得神像正在看着她。
她不由地向彩陶神像走去。
其余的人对楚临君已经有了最初的信任。刚才楚临君穿梭在伤员之间的景象也有很多人看见,并且记在心中。
此刻没有人上前拦她。
楚临君顺利的走到彩陶神像面前。
她轻轻将手掌心放到神像的上端。
楚临君的背后忽然浮现出应龙图腾。
相比起前面几次图腾比较模糊的情况,这一次应龙图腾非常清晰,清晰到甚至每个人都能看到它身上流畅的线条里有能量不停流转。
与此同时,彩陶神像上也有丝丝缕缕的神念,没入她的掌心。
楚临君觉得做了一个非常恶心又漫长的梦。
直到她再度睁开眼,嘴里仍然泛着那种令人作呕的绝望气味。
楚临君从彩陶神像上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答案令她感到悲伤。
楚临君:“你们知不知道目前大陆上唯一的神明是怎么来的?”
已经接到消息赶过来的鲸分开众人走到了最前面:“祭司大人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
楚临君点点头:“我们都知道,曾经这儿也是一个诸神皆在的世界。后来神明离开了我们。只有一位神明留了下来。”
这段历史,在场的人们都知道,纷纷点头。
楚临君:“这位神明没有离开,是因为当时祂才刚刚出生。”
她环视众人:“而神明的长成,需要五百年。”
众人皆是一怔。
这里和大家知道的就完全不一样了。
鲸作为在场地位最高的人,率先开口询问:“祭祀大人的意思是,我们知道的传说和现实有出入?”
楚临君点点头:“我并不知道传说是何人流传下来的,但我从神像上知道的就是这样。”
两个说法截然不同,大家一时不知要信哪个。
事关重大,鲸不敢擅专,派捷跟着几个长老去织部落把首领和祭司都请过来,准备和他们商讨之后再说。
织部落接到铁部落被龙部落占领的消息,还是有些惊讶。
织早知道龙部落背地里在谋划什么,却没想到她们谋划的是这样的大事,还给做成了。
织叹了口气:“所以那时龙部落是真的没有人啊!”
织回想起那一老一少在空地当中吹奏不知名乐器的景象,长长叹了一口气。
无论是她们早有谋划或是临时起意,敢于以一己之身留守部落,震慑她人,都是胆色过人,智谋超群。
织拍着大腿叹道:“我不如矣!”
她心有不甘,但冷静下来思考过后又觉得也只能接受。
与住在海边长期与大海搏斗的部落不同,织部落三面环山,遍植桑麻,大部分人们为了保持手的柔嫩,连粗活都很少做。身体素质自然没有另外两个部落的强健,新生儿的存活率也没有她们两个部落高。
几百年来,她们部落的人口一直不如铁部落,战斗力更是不用提了。
织身为新一代的首领,有心想要改变现状,但一个人的力量有限,虽然在她的号召下,已经有不少族人醒悟过来,开始重新拿起武器走入森林,仍然有很大一部分族人认为乖乖呆在安全的部落里编织就是她们的使命,不愿意改变。
“神明已经给我们划下了道路,跟着走就可以了。”
“若是惹恼了唯一的一位神明,我们就再也没有机会与诸神和其余人们汇合了!”
神明离开大陆五百余年,许多人们仍然抱着“神明看到虔诚的我们,就会回来接我们一起飞升”的想法。
织觉得难以理解。
以她看事物的眼光,神明是不会再捡起曾经的丢弃之地的。
之所以还留下一位神明,并不是给予弃民们一些希望。而是彻彻底底的抛弃。
毕竟传闻里不是都说,那位神明原先在神界就是被排挤的,吃不到任何血食供奉的弱者吗?
但人们并不这么想。
每年的祭祀活动上,三大部落齐聚,铁部落的人都会不厌其烦地给大家宣讲神明之于大陆和人们的重要性。
铁部落以她们先进的生产力,强大的武器和与神明沟通的能力,不遗余力的宣传信奉神明的好处。
“没有神明眷顾的土地是贫瘠的,没有神明庇佑的人民是贫穷的,没有未来的。”
“神明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织在祭祀活动上碍于铁部落的铁武器,并不敢多说什么。回来之后都会召开部落大会,讲述与解部落截然不同的言论和猜想。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铁部落的条件优越胜于其余两个部落,是大家有眼睛都能看见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