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散漫,走到餐厅径自落了座,佣人无声而麻利地将早餐端至他面前。
蒋措看上去并没有向他们多作解释的意思,只说一句:“她是我太太。”
六太太挺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倒是永远跑在吃瓜第一线。她本来还在睡觉,一听说宁思音被带回来马上起床,穿着睡衣顶着未经梳理乱糟糟的头发就赶过来。
“三叔,你怎么这么直脑筋啊。你结婚的对象是宁老的孙女,她又不是真的宁思音,那就不是你太太,你还管她干嘛?”
蒋措看也没看她。
二奶奶接过话头:“她说得也有道理,思音……我是说现在的这个思音,既然她的身份是假的,你们的婚姻也就不用作数。我知道你感情上不容易接受,毕竟朝夕相处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对她有感情了,何况你呢。老三,你可能对她心软了,但咱们蒋家的脸面更重要,你说呢?”
“宁家的事稍后会有结论,二嫂不必担心。”蒋措慢条斯理搅拌碗里的粥。
“三叔,你可别再被她给骗了呀。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嘴里没一句真话,是不是又找了什么理由来哄你?”
蒋措垂眸喝粥,对她的大呼小叫置若罔闻。
六太太说了半天他都不搭理,将她晾在一旁,她脸上过不去,说话便也冲了些:“白天我们才把她赶出去,这还没一天呢你就把人接回来,这不是打我们的脸吗?反正我绝对不允许她待在这个家!”
蒋措在她的尾音里抬了眼。
他神色一贯淡漠,此时眼里又多了一层不甚明显的凉意,一个小小的微表情竟透出一种令人生畏的冷峻。
尽管那个眼神停留的时间连一秒钟都不足够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六太太还是倏地闭了嘴。
“你有什么资格。”他说。
语气那般平淡,像是不含任何感情色彩的询问。
但谁都知道,这不是询问。
老爷子尚健在,这座宅子属的还是他的名字。即便有一天他老人家驾鹤西去,继任的家主也是三个儿子。她一个孙媳妇,微不足道的孙媳妇,哪有什么资格。何况她口中所说的人,还是她名义上的长辈。
六太太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蒋季凡过去想拉她回房,六太太忽然捂着腹部痛苦地弯腰:“我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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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思音先去了一趟公司,把手上工作交代妥当。
公司里还没得到任何风声,井然有序地运转。
她却从几个闲聊的职员口中听说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昨天夜里附近的锦绿公寓失火了……
东区,好像是21栋还是22栋……
听说起火原因是燃气泄漏,烧了两层,幸亏发现及时扑灭了……
宁思音经过的当时面无表情,后背却一阵发凉。
她的公寓就在21栋。
是巧合吗?
下楼时碰见拿了杯咖啡来上班的汤总监,一见她就扬起笑:“宁总,今天这么早……”
宁思音把刚签好的文件拍到他身上,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就脚步生风地走了。
王秘书奉命将锦绿公寓失火的详情内容搜集好发给她,等红灯的间隙,宁思音拿起手机查看。
没错,失火的地方位于东区21栋15、16两层,照片有大火燃烧、烟雾四散的火况,也有灭火后黑漆漆的外墙。
奇怪的是,市中区高档公寓楼发生这样的火灾,竟然鲜少有报道。
绿灯亮起,宁思音一踩油门轰地一声向前开去。
到宁家,她下车甩上车门,大步流星地朝那栋华丽如城堡的房子走去。
走至门前,几个魁梧高大的保镖出现在面前,将门结结实实地堵上。
爷爷请的?
“让开,我要见爷爷。”宁思音说。
保镖人高马大地挡在前面,将近两米的个头,低头看她时犹如蔑视一只蚂蚁。
他们一言不发,只挡着路不让她进,并不见谁请示爷爷的意见。
宁思音皱眉片刻:“严智请你们来的?”
大约是看她说出了老板的名讳,保镖这才开口,轻蔑地说:“老板说了,谁都不能进。”
果然是他。
严智这家伙!
那爷爷呢?
如果严智敢如此放肆,是不是说明爷爷……
宁思音心一紧,急忙就要往里闯。
保镖毫不留情地往她肩上一推,力气巨大,宁思音肩膀一痛,被推得后退好几步。
“劝你识相点,再硬闯没你好果子吃。”
“这是我家,你们还威胁我,”宁思音简直要被气笑,“我没告你们私闯民宅就不错了。”
保镖木着张脸不为所动,他们拿钱办事,其他事一概不管。
宁思音担心爷爷的状况,不欲跟他们纠缠,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拿出手机拨爷爷的手机。